不得不说,江星衍愚蠢的降金之举使李全不动声色便站在了舆论的上风,徐辕再怎样不去碰,杨鞍又怎会不记得。不过,令徐辕感到还有希望的是,杨鞍的伤怀多过愤懑,他不是刻意要跟林阡散,他只是怕红袄寨被害。
“江星衍之事,是因‘矛盾的结果高于起因’,就如同当年的‘月观峰事变’本身不大,却引发了贻害无穷的‘调军岭血洗’一样。”徐辕说时,杨鞍绷紧的脸色渐渐趋缓,他对徐辕当然惭愧,叹了一声:“也只有天骄能说,月观峰事变不大了。”月观峰事变,最大的受害者,从武功到感情,都是徐辕一个人,难得他却对杨鞍不计较私仇。
“言归正传,杨二当家,江星衍是受宵小迫害、想不开而走错了路,盟军最希望他一时糊涂、那还可以回头是岸,但若他钻牛角尖渐行渐远,盟军也绝不可能有所包庇。”徐辕郑重地说着自己来山东的第一项任务。他心中了解,只要害死姜蓟的真凶伏法,魔怔的江星衍再怎么胡闹也必定被釜底抽薪,恢复神智,乖乖回来,所以他当然更倾向于后两项任务是重急。
“这么说来,江星衍真的只是自发?”杨鞍的半信半疑渐渐倾斜向信任。
“唉,当年主公要是把江星衍换作百里飘云或袁若留守,或许会更稳妥?然而,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杨二当家你说是吗。”徐辕这句一语双关,说就连林阡都会看错人,杨二当家也请放下对眼力的自信。
杨鞍似乎轻而易举就转圜,宵小们却哪会那么轻易认败,立刻就从另一个角落传来一声阴阳怪气:“徐辕,谁给你的底气,楚风月吗?”作为一块敲门砖,怎么可以自身有漏洞,奈何徐辕有个最大的破绽就是楚风月。此人见势不妙直接给他挑明,居心何其歹毒也!
此情此境,徐辕的最佳答案本该是我已同柳闻因定亲、我和楚风月早就结束了没有再见过,继而便能完全地与她划清界限,省得再在得胜关头横生枝节、对心态脆弱的杨鞍为渊驱鱼;然而一想起自己应当贯彻主公那句“坦诚相待、绝对互信”……徐辕望着杨鞍翘首以盼的神情,终究选择将仰天山的事抓住要点实话实说:“我听说正是那魔女打伤了杨二当家。无独有偶,前几日在仰天山我也见过她,与她打斗一场,还被她砍断了衣袖。”
“我等怎么不知道……”“不在战场,这算私会?”“天骄来山东,第一刻就见楚风月,到底是自己想见,还是那女魔头对他念念不忘……”“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没有?”意料之中的窃窃私语,旨在降低他徐辕的可信度,直教彭义斌张汝楫等人为徐辕捏一把汗。
“何故打斗一场却还毫发无伤?楚风月那样心狠手辣,竟没有将你置于死地,看来还是郎情妾意,打情骂俏啊。”人群中那人继续阴阳怪气,声音却比适才弱了不少,似乎没有想到徐辕会坦诚说私底下见过楚风月、而且还对杨鞍说得这么详细。
“天骄,我总算懂了,金军阴狠啊……”杨鞍忽然打破沉默,热切抓住徐辕的手,这真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意料之外,尤其正准备对宵小们水来土掩的徐辕。
“天骄,楚风月的上策,定是想置你于死地的,可惜她没有能力罢了!她之所以砍断你衣袖,是为了履行她的歹毒中策——就趁你一时半刻还进不了泰安,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发起谈判,席上则有意无意地让我看见,那魔女用疑似你的衣衫包扎伤口,再然后她见我疑惑失神、给了我出尔反尔的一掌。”杨鞍说时,徐辕既恍然,又气愤——原来如此!起先徐辕没想到的细节是“刺杀杨鞍之人竟是楚风月”,现在徐辕才发现细节中还有细节就是,楚风月砍断他的衣袖并不是泄愤而是为了拾起它来利用……
毋庸置疑,当杨鞍看到楚风月身上的徐辕之物,怎能不多想:徐辕见过你,徐辕为何先见你?他和你还余情未了吗,那他能代表胜南吗。如是,加重了杨鞍本性里的多疑、脆弱和优柔,将一座巨大的冰山埋伏到亟待与他关系破冰的徐辕前面……当然了杨鞍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再如何怀疑,他也会当徐辕是友军,不可能将他心中的怀疑扩散到王敏、刘全等人那里,黄掴和楚风月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不过,只有杨鞍一个人怀疑,那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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