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如孩童一般,依偎在师父的怀中。眼角有些湿润。
……
静默地相拥相依。
谢明曦从不是情绪外露之人,很快就冷静镇定下来。
倒是顾山长,情绪过于激昂,竟落泪哭了一场,才缓缓平息。
谢明曦为顾山长擦了眼泪,故作轻快地笑道:“师父快些擦了眼泪,好生歇着,快点好起来。以后阿萝还得靠师父精心教导呢!”
顾山长定定心神,笑着应道:“那是当然。”
待情绪平静缓和下来,顾山长忽地想到了另一件极重要的事,顿时笑不出来了:“明曦,你和皇上宁可守孝三年,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阿萝长大……莫非,你不打算再怀孕生子了?还是你已无法再有孕了?”
不得不说,顾山长委实敏锐之极,立刻便想到了此事真正的症结所在。
谢明曦盛鸿宁肯守孝,也不愿将俞太后做过的恶事昭告天下,自然别有用意。
谢明曦知道瞒不住,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打算,低声道:“是。阿萝没满周岁的时候,盛鸿便决意不再令我受孕。他服用了令男子绝孕的秘药。”
“此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没想到,宫中变故连连,盛鸿对皇位本无野心,却不得不坐了龙椅。他早有立阿萝为皇太女的打算。”
“俞太后不知就里,设下阴谋毒计,令人掳走了师父。并且以师父的安危相逼,让我服下宫中秘药。我当着她的面装作悲恸愤慨,其实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顾山长全身一震,咬牙切齿地怒道:“她逼着你服了绝孕的药?”
谢明曦笑着安抚:“我本来也不可能再有孕了。服不服药,也没什么区别。”
顾山长兀自愤怒不已:“这等霸道性烈的药物,对身体岂会没有损伤?再者,你愿不愿生是一回事,被人逼得服药是另一回事。”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要是我早知此事,我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亲自去找俞莲娘算这笔账。”
顾山长因极度的愤怒,整个人轻颤不已,眼里的火苗都快燃了起来。
谢明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瞧瞧,我现在告诉你,你都气成这样。要是当日告诉你,你岂不是要去和俞太后拼命?”
“她有太后的身份为依仗,宫里人手众多,宫外也有援手。我岂能令师父涉险。”
“我特意将此事瞒了下来。便是不想令师父因此事愤怒伤身。”
“忍得一时闷气,再慢慢布局,从容收拾她。这样岂不是更好?现在,她躺在灵堂里,过些时日就要下葬了。师父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是啊,和一个死人,确实没什么可置气的。
可是,她还是气得要命啊!
顾山长深呼吸一口气,再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怒不可抑!
顾山长猛地下了床榻:“为这等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之人伤心感怀,委实不值。从现在开始,我的病就彻底好了。”
谢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