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的人多了起来,每天都从他身边经过,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声的说着话,穿着古怪的衣裳,做着古怪的动作。那些稻田里也有了人,忙碌着收获,用着奇怪的器具,他有时候会去田里帮忙,含笑看着每一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不过却没有人同他说话,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
偶尔还有些外人来,他们骑着奇怪的战马,来去如风,比牧天狼最善奔行的战马还要快,有时候还有能浮在半空中的船,不见扬帆,也能走得很快。
时间一天天过去,像那条小河里的水,平静而流畅。直到有一天,这些人收拾行囊要离开这里。
李落站在篱笆外看着他们把衣裳、书卷,还有些不知道作何用的物件都收拢起来,一个个出了屋门,汇集在一起往远处走去。李落跟了上去,景观流转,他们走过山和大海,走过冰天雪地,也走过鸟语花香。每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他们会留下来,时间有长有短,兴许是千年,兴许是万年,只不过李落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是一个旁观者,安静地看着潮起潮落还有花开花谢。每次离开的时候,他们会带走很多东西,纸和笔,还有文字和画,但是却会把他们存在过的痕迹留下来,那些屋子,还有那些稻田。
虽然他们会短暂的停下来,但是一直在走,就像是李落刚来到这里时看见的三色草,不停地沿着一个方向在走。没人告诉他,他们要去哪里,所以他只能看着,他能感受到自己身边的声音,风声、雨声、雷声,却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声音,就像是在看一幅画,只是画里的人会动而已。
短暂的休息之后,他们就又开始走了。一样的收拾行囊,拖家带口,不知疲倦地走,而他也不知疲倦地跟着,忘了时间,也忘了肚子饿还是不饿。
这种不停歇的走,李落觉得不会只有眼前这些人,还有别的,比如那座山的背后,比如那片川的尽头。他看过迷醉的星空,也看过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的大地,路过无数个虚空,无数条河,真的假的都有,还有很远的地方飘起的黑色烟雾,划空而过时血染的天际,很亮,会持续很久,但是没有声音。每当这个时候,那些人就会走出屋子,安安静静地看着,一直看,不做任何事,直到那里归于平静,没有了黑烟,没有血色,没有了任何能够标识出那个地方的颜色和距离,就好像那里没有了,归于虚无。
然后,他们就开始走。
这一次,他们要越过一座高山。山很高,像极北深处的那座连天雪山。
这一次,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艰辛,风夹杂着拳头大的雪花,狠辣无情地拍打着攀山而上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