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句话对明人而言无疑是有些大逆不道,供奉给皇室的高级奢侈品岂是能在民间随意发卖的东西,这要是被查实了,只怕会有好些人要掉脑袋。不过费策贤看张千智毫不在乎的模样,很显然并不担心这事向费策贤袒露之后会引发什么严重后果。
费策贤转念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做贡品的地方都监管极严,工匠肯定是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做这种事,而有能力和渠道把贡品卖到海汉来的,只怕都是些手眼通天的人物了。想去举报这些人,只怕没等朝廷治罪对方,自己就先被办了。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任务,安全起见,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千智接着说道:“如果费大人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不妨告诉小人一声,自当替费大人采买齐全,价钱嘛,肯定也是市面上最低的,多少也能替大人节约一点。”
张千智这番话说得十分市侩,十足一个市井小人物的心态,费策贤听得眉头一皱,心道你这等角色,竟然想从我身上占便宜,未免也太小瞧我大明官员了。当下摇摇头道:“这不劳烦阁下了。”
张千智当然是故意这么一说,好打消费策贤的戒心。当然如果费策贤真的是个贪小便宜的人,那就顺便引他上钩,后面慢慢拿好处收买他就是了。多少大明官员,当初就是倒在了类似这样的利诱手段之下,然后逐渐被海汉收买过来。
既然费策贤认为本地出售的商品都是些大路货,那张千智便少不得要带他去看几家专卖高级货的商行了。饶是费策贤身为大明使节,在见识到真正高级商品的价格之后,也不免在心里哀叹自己的钱包太瘪,根本就消费不起张千智介绍的这些奢侈品。
“小到黄金挖耳勺,大到海上跑的大帆船,只要价钱合适,在三亚都能找到地方订做。费大人,三亚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拿钱买不到的东西。”张千智带着费策贤从一家经营玻璃工艺品的商铺出来之后,不无炫耀地对他说道:“听说费大人会在三亚待很长时间,倒是可以慢慢考虑,需要采购什么东西。”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财力和见识都很有限,费策贤的表情比先前要僵硬了不少,对于张千智的炫耀也没有再硬邦邦地顶回去了,只能主动转移话题道:“大帆船也能订做?”
“当然能啊!胜利港造船厂接的订单从年头排到年尾,可以说供不应求。”张千智一边说一边留意费策贤的反应:“费大人也打算要订船吗?那可得抓紧时间,明年的订单,到年尾就截止了。”
费策贤道:“那战船也能订吗?”
“战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订的。”张千智似笑非笑地应道:“要先得到执委会的批准,再跟国防部和海运部打交道,而且一年就卖那么几艘出去,多少人捧着银子在排队呢!再说以费大人的文官身份,怕是第一关就过不去了。”
费策贤不明其意,反问道:“怎么文官有问题吗?”
“既然是战船,当然是要卖给带兵的武将才有意义,如果是费大人向我国提出这种申请,请问要如何解释原由动机?”张千智问道。
“这个嘛……”费策贤问这问题本来也是一时兴起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深思熟虑,因此一下子就被张千智的提问给噎住了。他其实也并不了解海汉的军售规则,根本就不知道外国要从海汉购买战船有多困难,除了极少数的几个盟友之外,其他国家就算像马打蓝人一样搬来整车的金砖也很难打动海汉。向谁出售战船,什么时候卖,卖几艘,那都是执委会和国防部经过仔细论证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并不会将经济收益作为首要因素,主要还是出于政治和军事上的考量。这些道理,费策贤现在肯定是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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