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冯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是心道这郑柏居然能对战局有这等认识和分析,看来他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赳赳武夫而已。升龙府方面倒是下了决心跟南方长期对峙下去,但北越军前方的指挥官显然不认为长期对峙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此时有亲兵过来,在郑柏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郑柏点点头,对穆冯二人道“两位可愿跟我去阵前一观?”ii
“那就请郑将军引路了。”
穆夏柏和冯安楠在穿越前虽然都是军旅出身,心志也算是坚强,并且刚才还在远处观察了整场战斗的经过,但当他们看到战场上重重叠叠的尸体之后,还是难以压制住心头所受到的冲击。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表明了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一些低洼不平的地方,大片的血液已经开始凝结成块。一队队的辅兵和民夫进入战场,将己方士兵的身体抬到后方处理,而那些战死在这里的南越士兵就没那么好运了,等天黑之后,民夫会把他们的尸体全都抛到山坡下的密林边缘,任其自身自灭。等明天南越军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战死同伴的尸体就会成为打击他们心理的第一道武器。
穆冯二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血腥味之中还夹着一股浓重的尸臭味,看样子数十米之外的那片密林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南越士兵的尸体。这些南越士兵在跨过腐烂的尸体之后还能鼓起勇气发动进攻,也足见他们的强悍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称其为野蛮了。ii
郑柏带着穆冯二人一边巡视战场,一边介绍这次的战果。南越军队在两处战场上一共留下了一千一百多具尸体,是近十天来伤亡最多的一次。而稍占优势的北越军队同样不能避免伤亡,直接战死的人数就超过了三百人,另外还有数百名伤兵会因为伤势将在一段时期内失去战斗能力。
在尸体被清空的地段,立刻便有工匠进入,开始修补受损的寨墙和防御工事,一部分被南越军扒倒或是砍伐的木墙,都会在最短时间内重新立好。另外还有民夫抬着一担担的沙土进场,将那些显眼的血坑掩埋掉。这样做的原因倒不单单是为了让驻守的士兵能够免受血腥味的困扰,更主要的是避免因此而在防线上滋生蚊虫,导致出现疫病。各种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来北越军倒是已经在这里守出了经验。ii
“郑将军就这么放心大胆地让工匠和民夫进场,要是对手抓住这时机再发动一次进攻,岂不是会搞得手忙脚‘乱’?”冯安楠虽然对北越的善后安排很是欣赏,但仍然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郑柏很难得地笑了笑道“阮逆的确是这么干过,不过吃了几次亏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上当了。如今是派了真的工匠和民夫打扫战场,阮逆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冯安楠恍然大悟道“原来郑将军是以此为计,打过他们的埋伏?”
郑柏道“雕虫小技而已,两位见笑了!”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又道“今天时辰已经有点晚了,看样子不会再发动第二次进攻,两位可以下山回营歇息了。”ii
两人被郑柏的亲兵护送回到了中军大营,当晚便开始分头整理今天的观战所得。从大的发展方向来说,安南的内战战况基本符合大本营的判断,但具体的战局却有颇多出乎了军警部预料的地方。不管是战斗的残酷‘性’还是双方各出奇招的战术攻防,都有很多值得军警部重视的要点,否则数日之后海汉民团踏上这处战场作战,有可能会在战术安排上出现错漏,造成不应有的损失。
另外引起两人重视的还有北越军的这位指挥官郑柏,不但颇懂军略,大局观似乎也相当不错,并且对于海汉的援助也没有任何排斥反感的表现。如果北越在此之后能打出漂亮的翻身仗,那么这个郑柏今后在北越军方的地位可能还会进一步上升,对穿越集团而言,这应该是一个值得结‘交’和维护关系的对象。
两人所整理出来的报告,都在当晚就用电台分别发往了涂山半岛和胜利港,以供后方的行动策划人员进行参考。除此之外,他们还得准备好第二天与郑柏的会谈内容,就海汉民团所需的人员、物资和作战方略上的支持向对方提出要求。而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让北越方面派出民夫,提前在北边的永安港修建码头和后勤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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