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了半天的脸终于还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陵天苏趁热打铁,扯着她的衣袖翻了翻:“你不给,我可自己找了啊。”
骆轻衣止住笑,一巴掌打开他作怪的手:“行了,你有这个觉悟属下很欣慰,既然世子这么想杀她,属下不是不能帮你,不过为了保守起见,世子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见她终于松口,赫连对陵天苏露出了一个佩服的神情来。
“什么条件?”陵天苏算是知道了,这女人是属于那种嘴硬心软类型的,只要在她面前装个蠢,卖个傻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骆轻衣从她随身斜背着的芷兰包中摸出一粒药丸,递给他说道:“在行动之前,你需得先吃下这个?”
“这是什么?”陵天苏当然相信这不会是什么毒药,接过来放在笔端闻了闻,却发现闻不出任何味道。
她眼底划过一抹狭促意味:“这是我自己炼制的寡人丹,当年在江南地带为了避免黄侍中人再受到合欢宗弟子的侵害,我便炼制了此丹,可令人寡情绝性坐怀不乱,再任何事物之前,都起不了一丝兴致。”
这话说完,赫连已经是一脸怜悯的看着陵天苏了。
陵天苏恍若未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是与我那清心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你这取丹名字也忒难听了些。”
见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骆轻衣轻咳一声,平视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他某处上停顿办响,然后又轻咳一声。
这回陵天苏是看明白了,气得浑身直哆嗦,直接就将手中那药丸给捏得粉碎。
“你这是要断我叶家血脉啊!!!”
为了个韩水依,他已经大大退让牺牲自己的色相了,结果呢,这女人更毒,竟是直接让他成为第二个大皇子!!
方才谁说她嘴硬心软来着,啊呸!!
看到那丹药毁成渣渣,骆轻衣皱了皱眉,道:“谁要断你血脉了,这个只是暂时的,不过是让你一晚上没反应而已。”
赫连道:“我觉着不错。”
听到这么解释,陵天苏总算是释怀。
“那……这药丸还有吗?”
骆轻衣面无表情的又拿了一颗出来。
陵天苏手里捏着药丸,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药效只会维持一个晚上?”
骆轻衣冷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将我自己赔给你好了。”
赫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陵天苏一眼,淡淡道:“我觉着不错。”
陵天苏无奈道:“赫连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陵天苏皱眉:“这么快?”
毕竟他体内的禁元丹还未破解,体内元力使用受限,虽然有赫连与骆轻衣在,但是心中总归是有些没谱。
“明日楼主召见,我可能要陪楼主出一趟远门,以后会没时间……”赫连说这话时,目光投向了门外那颗梨花树,眼底莫名。
“行吧,那就今晚。”
陵天苏将手中药丸往口中扔去,也不嚼直接吞下。
既是今晚,如今已近黄昏,提前服下这劳什子的寡人丹也不算太早。
骆轻衣直勾勾的看到他喉结滚动这才放心的收回视线,神情微暖,似乎是对于他毫不犹豫的吃下自己给的丹药那种下意识的信任行为很满意。
其实对于陵天苏来说,吃不吃这寡人丹都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的定力很好,再加上他修行幻杀术又天生为狐的缘故,合欢宗的魅惑之术对于他来说,意义真的不大。
吃下这寡人丹,不过是想让骆轻衣更加放心罢了。
“入夜还有些时候,你们先坐,我去做饭。”赫连回身将自己那把长刀别在腰间,显然多年的习惯让他即使是做饭也不会让刀离身。
陵天苏有些吃惊:“你还会做饭?”
赫连往外走去,嗤笑道:“一个人活这么多年,若是不做饭岂不是要饿死,况且……”说到这里,他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语调突然变轻了许多,喃喃道:“就算我不吃,那老头子也要吃啊……”
陵天苏不知他口中的那个老头子是谁,只是赫连脸色流露出的那股不知是悲伤还是孤独的情绪让他没有多问。
三人的晚饭很简单,一盘青菜豆腐,一盘炸得酥脆的小鱼干,三碗白米饭。
陵天苏吃得很香。
骆轻衣吃的细嚼慢咽,颇有大家闺秀的味道。
赫连吃得很快却认真得一丝不苟,这吃饭模样倒是与他的妹妹有几分相像。
这不禁让陵天苏有些怀疑,是否
吃过晚饭已是彩霞满天,在出发之前,陵天苏看到赫连半蹲在梨花树下做着清扫工作,简单的一番除草与收拾落叶后,赫连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出发吧。”
陵天苏偏头看了那坟墓一眼,问道:“这是谁的墓?”
赫连将手上尘土拍尽,答道:“这家学院的主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是他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看来那人还是于赫连有恩的故人,陵天苏轻声笑道:“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念旧的人。”
说话间的功夫,赫连已经提着长刀踩着枯叶走至门口。
“不是念旧,而是不敢忘。”
陵天苏举步跟上,只听得赫连的声音继续传来:“他于我有恩,而且是天大的养育之恩,有恩那便要偿……阿月是这样,院长也是这样,楼主亦是如此,院长曾经教导过我,要做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说到这里,赫连忽然转过身,看着陵天苏认真道:“恩怨…无关血脉种族。”
陵天苏听明白了,赫连以此荒凉之地为家,是为了报恩,留在天阙楼亦是为了报恩,每日接榜杀人赚赏金,是为了救出孤月狼王,同样也是为了报恩。
而他那句无关血脉,则是来自对于赫连霸的怨恨,自然为了寻仇。
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许会很累,但陵天苏却认为,这是最适合赫连的一种活法。
挺好。
世人都说,恩义两难全,可他确认为,这一句话,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赫连身上。
因为他活得很通透。
在骆轻衣的帮助下,陵天苏易了容貌,换了衣物,双刀收到了铃铛里,腕间标志性的红绳铃铛也被陵天苏收入怀中。
陵天苏现在了,赶紧给我换一个。”
连骆轻衣都对这张脸不感冒,更别说那花丛老手韩水依了。
赫连却反问道:“你们觉得,那女人与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陵天苏皱眉道:“除了一个是修行者一个是普通妓 女,并无多大区别。”
“不错。”赫连点头道:“正所谓蚊子不叮无缝的蛋,你以为青楼中的姑娘会喜欢勾搭那种老实巴交一本正经的翩翩君子?韩水依那种女人,不就是喜欢往像顾瑾炎那样的人身上可劲贴,所以,你这张脸,很适合。”
赫连看着陵天苏这张脸饶有兴趣的说道:“因为……唯有这般风流子弟,才能一勾就轻易到手了,这里是京城,韩水依不敢掀起太大动静,唯有对你这种长相陌生但一眼看去就是喜欢流连风月场所之人感兴趣了。”
这话说的陵天苏无言以对,感情他以往与顾瑾炎一同逛窑子逛了这么多回还像个新手?
不过这种撒网钓鱼的行为,陵天苏也没想着今夜就能将那个女人印出来。
至少先,她与世子走得很近……
据说两年前,她容貌尽毁……
难不成……世子对于容貌有损的女子存在着特别的怜惜之意?
陵天苏自然不会在这过夜,即便是饮酒也是浅尝即止,怕喝酒误事,至于对于怀中那位要以唇渡酒的姑娘他更是婉拒。
开玩笑,他可没有喝别人口水的变态嗜好。
坐到大半夜,那稀疏眉姑娘都抗不过去自己先睡了过去,陵天苏将她抱在床榻上安放好后,拿起一杯酒往脸上泼了泼,再将脸颊揉得通红,扯了扯领口,将衣服扯得凌乱了些,然后就跌跌撞撞的撞了出去。
出了醉欢楼,已是更深人静夜静,抬首看去是黑茫茫的夜空,无边的黑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柳巷之外,便是无人的夜晚街道。
陵天苏脚步踉跄的往赫连事先定下的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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