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81年这种国内都很宽松的好时光,浪费在美国干嘛?80年代早期,要一直活得好、一直押对宝,可不容易,该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于个人发展轨迹、于国家风向大势、于国际产业环境,他都应该“拖”。
所以基于上述三方面的考虑,顾骜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想好了婉拒的说辞:
就说自己目前已经工作,应该有始有终,希望手头的任务告一段落后,将来再答应基辛格的邀请。
他也不说不去,只说交接不便,以后再去。
至于基辛格是否愿意推迟时间,那就要看讨价还价了,尤其是要看基辛格的深层动机。
顾骜目前还猜不透基辛格的深层动机,只能先谈了才知道。
……
顾骜磨磨蹭蹭回到学校,因为是周六,加上都晚上7点多了,这次的外交邮件好歹没引发同学们的轰动——大伙儿还不知道顾骜又被邀请了。
他径直去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刘校长一个人呆着,连秘书都不在。看到顾骜,他就立刻站起身来,把邮包推到顾骜面前。
顾骜礼貌客套了两句,然后当面拆开。
“确实是邀请你去乔治敦大学读博士的吧?”刘校长询问时的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嗯。”顾骜先肯定道,好让刘校长宽宽心。
刘校长一阵摩拳擦掌、手舞足蹈:“嗨呀呀!果然!当初你拒绝布热津斯基,我还惋惜咱外交学院少了去乔治敦的机会,不过布热津斯基如今名声不好,错过也就错过了。
没想到还是你能耐,刚拒绝了布热津斯基,基辛格又来了——基辛格的威望和学术地位,可是比布热津斯基又高得多了。你赶紧准备准备,马上去美国吧……
顾骜看着刘校长的兴奋劲儿,不得不稍稍泼点冷水提醒他:“校长,我无意冒犯,但您好像忘了,我现在不是外交学院的在校生了,我是国家外资委的正式工作人员、一名副处长。只有主任说了允许我继续深造,那才算数。
我不可能无视组织纪律随随便便丢下工作去读书——您不要急,我没有说不去读,我是说,我需要接受组织的安排、走正常的流程、选一个不太耽误工作任务的时机、交接清楚一切后,再去。”
顾骜还没说一半,刘校长就差点儿激动得插话反驳,顾骜好不容易示意对方稍安勿躁,才把话说完。
“顾骜!你知不知道轻重缓急!这种事儿就算你们主任知道了,也不会阻止的,这可是为国争光的事情!”
“我知道……”
“你不知道!”刘校长粗暴地打断,眼神灼灼放光,“你肯定以为我刚才说的‘为国争光’,其实是‘为外交学院’争光吧?不!这不是为校争光,甚至不是为外交部争光,而是真的为国争光!”
“这……这怎么就成为国争光了?我就是去读个博士,早点晚点而已。”
顾骜略微懵逼,难道自己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