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宣帝之能,实不如汉武;宣宗之能,也不如宪宗。由是观之,外国之叛服不常,不系中国之盛衰也。我朝只需要励精图治,以待有时就可以了。”
赵顼以为然,用交趾金宝和此次海贸的所得的金银,又造了二十库封桩钱,以为今后北伐的军费,作诗“每虔夕惕心,妄意遵遗业。顾予不武资,何以成戎捷。”一库以一字命名。
命知开封府,同时检点宋辽往还记录文献,编写著作。
和苏油相关的人事还很多,邵伯温回到陕西,整理父亲的遗稿,将《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渔樵问对》,《伊川击壤集》上呈朝廷。
衍伏羲无天之旨,着书十万馀言。
赵顼追授邵壅秘书省着作郎,赐粟帛。宰相吴充请于帝,赐谥康节。
程颢近水楼台先得月,为邵雍作墓志铭,称其为“内圣外王之学”。
今年除了河东灾情,是大宋大发横财的一年,十一月,辛酉,群臣五上尊号曰奉天宪古文武仁孝皇帝。赵顼不许。
癸亥,以屯田郎中、知沅州刘嗣,提点荆湖南路刑狱。
礼部员外郎,提举司天监地理司苏元贞,升殿中侍御史,知郑州,处理水患善后事宜。
为了抗洪,中书申请诏改城门名称,将汴河北门改名为宣泽门,水门南北改名为大通门。下流南水门改名叫上善门,北水门叫通津门。
五丈河下流水门叫善利门,而上流水门旧无名,赐名曰永顺门。
这样的抗洪方法,跟摇旗呐喊救日食那样,很大宋。
蔡确又升官了,升得苏油心惊胆战。
事情的起因还是浚川耙。
黄河大水之后,都水丞范子渊上奏,疏浚黄河工程,多赖浚川耙之力,之所以黄河大水,是因为受文彦博阻挠,后来抛弃使用之故。
赵顼就派知制诰熊本等人去考察,熊本回来之后,表示赞同文彦博的说法,上书范子渊胡说八道,浚川耙根本没有用。
范子渊请求面见赵顼,为自己申辩,然后说熊本等人,是看到王安石被罢相,臆测文彦博将入朝,故意附会文彦博的说法。
如果问题是这样,那就严重了,赵顼大怒,下令蔡确按察,查明熊本和范子渊到底孰是孰非,又令中使冯宗道,监督范子渊用浚川耙疏浚汴河,考察效用。
冯宗道带了皇家理工小队测量汴河,统计数据之后,发现浚川耙是刨坑神器,汴河“有深于旧者,有为泥沙所淤更浅于旧者,有不增不减者,大率三分各居其一。”
每天将测量数如实报告了赵顼。
正好荥泽河堤将溃,赵顼诏判都水监俞充往治之。
俞充治理荥泽河后上奏,说河欲决,赖用浚川杷疏导得完。
范子渊有画了浚川耙淘河示意图,信誓旦旦说浚川耙的确有用,于是赵顼又有些糊涂了。
就在此时,蔡确别出蹊径,弹劾熊本等人受命考察时,曾经有不守法纪的行为,证据确凿。
于是浚川耙到底能用不能用的问题,就不了了之了,熊本被赵顼罢黜,蔡确代替他,成为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
新法派新进第一人。
好在苏油手底下也有人入朝了,蔡京。
蔡京以荆湖开发的大功,被任命为中书舍人。
此时蔡京的弟弟蔡卞已是中书舍人了,按规定,兄弟同朝做官要以先后为序,于是蔡卞请求排位在蔡京之后。
兄弟二人同时负责起草皇帝诏命,一时成为朝堂佳话。
苏油对蔡京很放心,不是对他的人品,而是对他的心眼——给我好好看住那个蔡确,这个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