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祚怒气又升腾了起来:“要我软语求饶,休想!”
家梁从几案上取过一把竹签算筹,一根根摆在桌上:“我们先理一理如今面临的问题。”
说完在几案上放下地一支:“我军新退,军心待振,这是第一桩;”
说完又放下一支:“春寒未退,牲畜饥弱,这是第二桩;”
“宋廷咄咄逼人,以军演,岁币相胁,这是第三桩;”
“主上久离京师,人心有变,这是第四桩;”
谅祚和梁屹多埋都暗自点头。
家梁说道:“如何提振军心?此次损失,主要是皇叔旧部,另加铁鹞子,步跋子一部,尤其铁鹞子队率,损失巨大。”
“兀卒只需要大量提拔军中干才,以皇叔旧将为铁鹞子新任队率,以横山部众充入步跋子中,示军民以公,则人心自安,军心自振。”
见谅祚和梁屹多埋都暗自点头,家梁便将第一根算筹取走。
继续说道:“春寒未退,牲畜饥弱,非战之时。但是宋军,他就真敢战吗?只需遣送三路使者,可解此患。”
“其一,入贡辽国,贺立太子,卑辞厚币,请代为纾解。”
“其二,再派使节入大宋,威胁朝廷,须知大宋提防武将擅生边事,如防蛇蝎,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软弱!”
“只需展示决心,宋廷毕定会严斥苏明润,到时候后就可以好好谈条件了。”
“刚刚说过,苏明润说到底是个生意人,他的上位,与眉山集团密不可分,兀卒,我有一釜底抽薪之计。”
谅祚神情打动:“讲来。”
家梁说道:“只需我们同意宋廷,二十万岁币中,部分按市价,用眉山产物抵扣!如此大利之下,他苏明润迫于眉山商人的压力,不得不从!”
谅祚却有些犹豫:“这……真能奏效?”
家梁冷笑道:“如果苏明润是聪明人,不想众叛亲离的话,这一条他就不得不从!”
“我倒是希望他不从,如此一来,他与眉山集团之间,肯定会出现裂痕。”
“假以时日,他必成离山猛虎搁浅蛟龙,泯然在大宋官场之中。西夏,可就算是去了一个大敌!”
谅祚不由得大喜:“原来他也有弱点!如此一来,我倒有些希望他不从了。”
家梁的冷笑转为苦笑:“他如此奸险狡诈,一定会从的……兀卒,我们不能将自身气运,寄托在敌人会自己失智之上。”
谅祚走到家梁身前跪坐下来说道:“谅祚年幼,虑事荒唐,还望先生随时提点,莫要以为谅祚愚不受教。”
说完深施一礼。
家梁赶紧与谅祚对拜:“主上不以家梁狼狈来归,食同案,寝同帐,解衣推食,虚怀纳谏,家梁岂能不殚精竭智,忠勤王事?”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家梁这几日一直在思虑,主上,我继续说?”
谅祚如今已经去了一半担心,更加恭敬:“先生请讲。”
家梁将第二根算筹取走,又拿起第三根:“至于军演,就是军事威胁,主上只需再派一路使者,联络唃厮啰的长子瞎毡和次子磨毡居宗哥即可。”
谅祚问道:“此二人,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家梁微微一笑:“主上,什么都不需要,随便一些空头承诺即可,不过最重要的,是将我们与他们联络的消息,让董毡知晓。”
梁屹多埋与谅祚不由得眼前一亮,谅祚兴奋道:“据吉多红衣大和尚所言,唃厮啰病重,熬不过今年。如此一来,董毡绝对不敢擅离青唐,联合演习之议,不攻自破!”
家梁说道:“至于第四根算筹,国内局势,家梁无计,只能由主上一展长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