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邵雍苦笑摇头道:“别人家的饭菜,总是比自家的香。明润,犬子今后,就交给你调理了。”
啥?苏油吓坏了,赶紧摆手:“安乐公易数家学,天下独步,我还想投入门下做弟子呢,岂敢越俎代庖?”
邵雍也很无奈:“犬子如今已在自学,他对理数的兴趣,远大于易数。”
士大夫之家,选择学问本经,从来都是大事,所以别的事情先丢开,苏油转身问邵伯温:“子文?这是何故?”
邵伯温回答:“理工之学,就算自己摸索,也得日进;父亲之学,就算耳提面命,也觉烦难。”
苏油笑了:“说白了就是图简单捡轻松是吧?这可不是进学之道。”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理工之学,容易让人看到自己的进步,门槛很低。不像易数起点太高。”
“但是这不是说你的家学没有用,不说别的,拙荆精通的医理辩证,就与之有关,我都不太明白。”
“这样,我们就先易后难,如果你答应我不放弃自己家学,你这弟子,我收了。”
邵伯温大喜,长躬一礼:“弟子拜见先生!”
席罢,富弼和司马光将苏油召到一边闲谈:“权监察御史里行张商英,贬监荆南税。文枢相虽然复出,但是已经不任十五,一味告老了。陈升之起复为检校太傅、行礼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
司马光说道:“此公号称‘筌相’,精于算计,善依附,私心太重。”
苏油问道:“兜兜转转,大家还是得拉扯着过。陛下这是有厌介甫公之心了?”
富弼摇头:“明润要是这样想,老夫对你进京就不放心了。”
两人打着哑谜,司马光一头雾水。
苏油这么问是有理由的,陈升之是变法开局大将,第一任提举三司条例司主官,那个时候王安石还是副手。
后来两人分道扬镳,陈升之成了反新法第一人,甚至还连累到了苏辙。
如今重新得用,赵顼心里,可能也是听到了太多风声,有点玩平衡的意思在里边。
苏油点头:“相公提醒得是,反正我就是不偏不党,坚持真理,踏实肯干,任劳任怨。至于陛下要我做什么,那是他的决定,我只需要认真执行就是。”
富弼先是开心:“孺子可教也。”
转而大怒:“不带这样粉饰自己的!别忘了你还是待罪之身!”
出西京的路上,苏油又被石薇拖着马,双手拢在皮裘里嘀咕:“待罪之身,你们像当我待罪之身的样子嘛?就是想放我在火上烤嘛……”
洛阳到郑州,郑州到汴京,沿着黄河,基本上一条从西向东的标准直线。
行不出百里,苏油终于扛不住了,借口要给扁罐换尿布,将妈子赶到了木客的那辆车里,自己赖在里边不出来了。
等到石薇过完瘾也进来的时候,父子俩正在说着伊伊哇哇的外星语捉迷藏。
所谓的捉迷藏,就是苏油将拳头缩进裘皮袖子里边,然后一下子伸出来乱动手指,结合配音,逗得小扁罐咯咯直笑。
石薇要去抱孩子,被苏油拦住:“干嘛干嘛?刚在外面冻得跟冰块一样,别把孩子冻着!”
“哪里就这么娇气?扁罐可是将门世家。”
苏油眼睛都瞪大了,啥?我什么时候答应倒插门了?扁罐明明是江卿世家好不好?
不过这些是小事,苏油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面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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