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政府,采用的是采征政策,说要就要,理论上可以不给钱。
现在的制度,将征收改成了商业采购,从法律上保护了商人们的合法权益。
虽然执行上肯定会大打折扣,但是这无疑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苏油并不强求,还是理工的那句话,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之所以让提点刑狱司也参与进来,是朝廷有意以此为基础,出台大宋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商法。
商法强调的是保护国民的财产权,而工商阶层的地位,也会因此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同样,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商贾,市易司,政府官员,要联合起来坑国家,犯罪成本也明显提升了。
此诏一出,商贾们将之视为巨大的德音,兴奋莫名寻找商机的他们,络绎于途。
为了进一步刺激消费,与这项政策相配套,壬子,直龙图阁、勾当三班院曾巩上了一篇万言书,论述天下财计。
“宋兴,六圣相继,与民休息,故生齿既庶,财用有余。”
“且以景德、皇佑、治平校之,景德户七百三十万,垦田一百七十万顷;”
“皇佑户一千九十万,垦田二百二十五万顷;”
“治平户一千二百七十万,垦田四百三十万顷。”
“天下岁入,皇佑、治平皆一亿万以上,岁费亦一亿万以上。”
“景德官一万馀员,皇佑二万馀员,治平并幕职、州县官三千三百馀员,总二万四千员。”
“景德郊费六百万,皇佑一千二百万,治平一千三百万。”
“以二者校之,官之众一倍于景德,郊之费亦一倍于景德。”
曾巩是在嘉佑二年,快四十岁才进士及第,如今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
仕途并不顺利,中进士之后,干了很多年的外任,被欧阳修举荐,又在京师干了九年的古籍整理工作,之后更是是十二年的外放生涯。
这样一路干过来,曾巩把自己干成了大宋的文学家,史学家,政治家。
这次本来是改知沧州,结果路过汴京的时候,赵顼询问他有何建议,曾巩一改节奏舒缓,气质内潜的文风,拿起了理工学派用数字说话的功夫,一一详实列举。
然后指出官员数量的不同,是因为皇佑、治平年间,入官之门多于景德。
而郊费的巨大差异,也是因为皇佑、治平年间的用财之端多于景德。
要求赵顼实施梳理财政的重要方法——国家统计。
“诚诏有司按寻载籍而讲求其故。使官之数,入者之多门,可考而知;郊之费,用财之多端,可考而知。”
不过老曾最后还是犯了错误,将解决问题的办法过于简单化了——“可罢者罢之,可损者损之,使天下之人如皇佑、治平之盛,而天下之用,官之数,郊之费,皆同于景德,二者所省盖半矣。”
这话的意思是说,陛下我们裁员吧,国家人口增长到了现在这么昌盛,要是我们让设官的数目,大家的工资再回到五十年前的水平,我们能够节约起码一半的财政开销呢!
然后还举了例子,我现在在三班院供职,国初承旧,以供奉官、左、右班殿直为三班,以都知、行首领之,又有殿前承旨,三班院别立行首领之。
后来三班人越来越多,又分出东、西供奉,又置左、右侍禁及承旨。
最初,三班吏员止于三百,又是甚至还不到,等到了天禧年间,增加到了四千二百有馀,到今天,一共一万一千六百九十,另外还有八百七十命宗室成员。
景德年间的员数,已十倍于建国之初,而现今的人数,又三倍于景德。
熙宁八年,新入籍者四百八十有七,九年,五百四十有四,十年,六百九十;而死亡退免出籍者,一年岁有事二百人,有时还不到。
“则是岁岁有增,未见其止也。”
裁!必须裁!!
ps:推书《獒唐》,关山月,老家伙了,六十个盟主好吓人,原来太监长新根的传说是真的。另外还有一本《天匠土鳖》,卷着钱带着小姨子跑路的大老板黄鹤换个马甲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