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以师视了尘,了尘交代他要将阴极经交还天禅师,他必定要完成了尘遗愿的。
除了了尘的托付,周夫子搬了家,欠了他下半辈子的酒,似乎也无法兑现了。
还有齐名的万化鼎,袁青花的工钱。
对了,还有罪该万死的周道乾父子!
越想越是不甘,许易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忽地,脑子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准确地说,他的思绪猛地打了个结。
有件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却偏生他又知道的确有件万般重要的事,如此别扭许久,蹭地一下,他猛地跃了起来,满脸的肃穆。
他想起来了,慕伯,秋娃。
他忽地万般确信,自己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儿。
自己若死了,秋娃怎么办!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许易想的脑子都快炸了,却偏生这回他聪明到极点的头脑,却拿不出任何的办法。
雪紫寒望着他狰狞着面目,满室游走,知晓此番怕是陷在死地,心下未必慌乱,身为武者,从踏入此途,就应该有生死道消的觉悟。
即使死亡真地降临,雪紫寒自信也能坦然面对,是以,对许易这种慌乱成狂的表现,从心底不屑。
越是痛苦,时间溜得越是慢,但再是步履蹒跚,时间老人总不会停下脚步。
五天过去了,许易已没了时间概念,僵卧在地,心思已空。
忽地,一阵咕噜响声,给他带了几分生气。
声音是从雪紫寒腹中发出的,仔细算算,她已七天水米未尽了,虽是气海境强者,此刻也早饥肠辘辘,一张美艳逼人的玉脸,已化作雪白。
许易同样饿极,辟谷丹的功效,到得此时,已是越来越弱。
听见雪紫寒的腹鸣,许易这才想起,这女人还被捆绑着,自始至终,没有求过自己。
事已至此,他已没多少挣扎的心思了,也不再避讳雪紫寒,也许死在她的秋水剑下,未尝不是种解脱。
他站起身来,行到雪紫寒身边,将缚蛟绳解了开来。
方恢复自己,雪紫寒便冲许易亮出了秋水剑,不待她说话,一枚金色手环,滴溜溜在地上滚了一圈,正是她的那枚须弥环。
“要动手,请利索些,冲这儿来!”
许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也不看雪紫寒,盘膝坐了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
霎时,雪紫寒满腔杀意,云散烟消。
的确,狭窄死地,有一活人陪着,总好过一具尸体,哪怕这活人是恶人。
雪紫寒感应不到须弥环时,便知禁制被破,此刻收回,滴一滴血,重新建立联系。
念头一动,一把玉色琵琶出现在了手中。
莫名地,种种温暖袭上心头。
这把玉琵琶,是很多年前,雪父赠送。
雪紫寒和亡父感情极深,每每思念,皆会弹奏一起。
此刻,身陷死地,雪紫寒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心中又感又伤,也顾不得许易在侧,素手轻抹,雅音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