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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已是半夜,晚风徐徐,吹得小轩窗外的几丛栀子花摇摇摆摆,送入满室清香。
自打昏死在高台上,许易被第一时间抬了下来,袁青花上窜下跳,火速找来了大夫,诊断说,内腑受巨创,要静心调养。
灌下两大碗苦药,怕病情不稳,袁青花干脆把许易扔在医馆,飞奔出去处理正事,直弄得日落东山,才雇了辆大车,驮了许易回家。
这会儿,袁青花方招呼两位杂工,将许易在床上安置了,便引着两人出门,似还有急务。
房门方关上,许易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夜风清凉,抚窗而来,他心中一片火烧。
原来,他昏死在高台上,本就是故意为之。
袁青花又是请医又是问药,许易心中原本挺感动,哪知道在那庸医给自己灌了两碗又苦又咸的汤药后,姓袁的就把他扔在医馆,自己先去了。
倘使他睡着了也罢,偏是装昏,又不间断有人来探视,竟都是那些因为他打赢擂台,小赚一笔的,听他们交谈,竟是想等他醒过来,问下一场再买他,他许某人有几分把握获胜。
气得许易差点没蹦起来,将这帮货踢死。
说来,他这番昏死装得辛苦至极,直憋了好几个时辰,姓袁的才赶回医馆,雇了大车将他接回来。
到得家来,又嘱咐俩杂工,把他许某人抬回床,姓袁的就又出门去了。
让许易一句悄悄话都没捞着说,这会儿又渴又饿,都没人管了。
许易正生闷气,门外有了动静,他赶忙拉上被子,躺了下来。
门被推开了,却是秋娃溜了进来,小心将门关上,小步走到床边,小短腿借着床边的矮凳才艰难爬上床来。
一点一点挪到许易脑袋边,摸摸额头,翻翻眼睛,大眼睛盯着许易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白嫩嫩、圆乎乎的手臂伸到许易嘴边,小声道,“胡子叔,醒过来了,一定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大鸡腿哦。”
攸地一下,许易睁开眼来,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就知道吃吃吃,你怎么永远也吃不饱呀!”
小人儿被唬了一跳,忽又咯咯笑了起来,拍手道,“噢,胡子叔醒了,胡子叔醒了噢……”
“嘘,小点声,胡子叔装病骗人,咱们家里人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嚷嚷。”许易捂住秋娃嘴巴。
“胡子叔真坏。”说着,小丫头打个哈欠,脸色还是不好,“我困了,去睡了,明天早上,我要吃大肉包,桂花糕,鸡腿,甜浆……”
小人儿掰着指头,数出一大串。
“好好,保管都给你买回来,快去睡吧,悄悄告诉爷爷,让他别担心。”
许易揉揉小人儿脑袋,抱着她放下床来,看着小丫头小腿吧嗒,溜出门去。
半柱香后,房门再度打开,袁青花端着个硕大海碗,还未进门,浓浓的苦药汤味,便朝房内急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