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前乱成了一锅粥。
挟持守将已是很严重的大事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儿子,现在的情形更混乱了。
方老五挟持田仁会,田仁会的亲卫围着方老五,外围还有一千名程家庄子的老兵围住亲卫,而程处默,则站在外围指着亲卫口沫横溅地骂娘,许明珠站在程处默身旁抹泪大哭……
太乱了,被挟持的田仁会觉得脑仁疼,想揉揉太阳穴,手刚抬起来,方老五的匕首刃尖紧了一紧,田仁会的脖子上又多出一道血痕。
程处默是个糙汉子,而且充分继承了老爹蛮不讲理的作派,对任何事的评判只看哪边是熟人,然后二话不说先站熟人一边。把对方骂了揍了再来讲道理,现在也是这样。
程家庄子的老兵很有素养,程处默一声令下后,老兵们非常迅速地将双方围了起来,中间分出百人,很有程家行事作派地横插入亲卫与方老五中间,将双方蛮横地隔开,这下田仁会的亲卫们完全绝望了,其中两人飞快转身朝大营和城头跑去,调集玉门关兵马。
程处默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转头看着泪如雨下的许明珠,疑惑地皱起了眉:“弟妹莫忙着哭,说说怎么回事,若是玉门关哪个杂碎敢欺负你,俺老程今日便为你主持公道,反正道理站在咱们这一边,弄死一两个也不打紧的……”
仍被方老五挟持的田仁会脸颊直抽抽,原本许明珠挟持他意图调集兵马已然很不讲理了,这下来了个更不讲理了,不问青红皂白先给定了性,是非黑白全混淆了。
“程小公爷,还记得田某否?先让这位把刀拿开,咱们把道理讲明白,若我田某理亏,死也甘心。”田仁会不得不大声喊道,没办法。事情越搞越乱,越闹越大,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程处默斜眼睨着他,哼了哼,道:“原本认得你的,可你今日欺负我弟妹。老程还真不想认得你了,弟妹。我不听他讲道理,先听听你的道理,你尽管放开说,有我老程和程家庄子的部曲在,玉门关五千甲士也不一定有胜算。”
许明珠垂泣许久,终于渐渐平复了情绪,抬眼婆娑看着程处默,目光充满焦急:“程家大哥,快去西州救我夫君吧!西域诸国大军即将兵临西州城下。西州孤城,兵少将寡,四面无援,夫君独力支撑大局,再晚……”
许明珠小嘴一瘪,又哭了起来:“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程处默眼皮直跳,从长安出来时他便已明白西州危急。否则他也不会日夜兼程往关外赶路,然而见到许明珠后,程处默发觉西州比他想象更危急,几乎已到了倒悬一线的地步。
“弟妹且宽心,我领着程家庄子老兵从长安出发,就是为了驰援西州。李素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这般危急时候也拉不下脸求人,臭德行真该改改了,咱们在玉门关补充了粮水之后马上启程……”程处默说着忽然一顿,疑惑地看着许明珠:“不对啊,西州危急,弟妹你跑到玉门关挟持老田作甚?”
许明珠还没说话。田仁会眼眶一热,差点流出泪来,这浑小子总算问到正题了。
许明珠抹着泪道:“夫君心善,大战之前编个借口把我支离西州,快到玉门关我才知真相,心急夫君性命,来玉门关求田将军发兵驰援西州,可田将军不肯,万般无奈,只好出此下策……”
程处默倒吸口凉气,小眼睛震惊地盯着许明珠。
作为将门子弟,调动兵马的利害他自然比谁都清楚,未奉皇帝诏命,未得三省调兵文书而私自调兵,那可是杀头的罪过,玉门关纵然兵精将广,纵然素无战事,西州纵然火烧眉毛,可关内的兵马也是一兵一卒都不能动的,很要命,要田仁会的命。
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程处默小眼睛眨得飞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亲不帮理,没办法,生下来便具有不讲道理的属性,这是老程家祖传的遗传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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