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孙夫人有孕,魏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那个孩子,是广阳王的,不是他的。他之所以精心养着孙夫人这一胎,就是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出现任何的差错,更怕的,其实是孙夫人做傻事儿,害死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是。老爷一开始就跟我说过,怕夫人一时想不开,觉得名誉已经受损,现在还要留下这个孩子,将来叫她怎么活呢?而且那些日子里,老爷对夫人的态度……”王川想来,也不免惋惜。
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魏业一手葬送了,孙夫人的一生,痛苦、悲伤,全都来自魏业。
他长叹出声来:“老爷并不是说刻意的远着夫人,毕竟也怕底下的奴才们看出端倪,只是总归两个人都有了心结,每天就算是待在一处,也说不上几句话。从前老爷很疼爱夫人的,夫人也和婉,两个人处在一起,真是羡煞旁人。后来出了这样的事儿,夫人的心境,大约也不同了。所以老爷才会格外重视,请了那么多的名医到家里住着,看顾夫人那一胎,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儿。夫人后来可能,是认命了吧。”
王川唉声叹气的,又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来也真是可怜,我从前是得过夫人恩惠的人,对于这件事,我始终都觉得,有愧于夫人,可是老爷的话,我又不得不听,这么多年下来,我心里,也是备受煎熬的。当年夫人应该是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只是当老爷派了那么多人,看似保护,实则监视时,她便也就放弃了。到后来,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可能怕将来有一天,老爷又觉得这个孩子没有利用价值了,觉得这孩子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了,会对这孩子不利,这才有了齐娘的入府。”
他终于提起齐娘,黎晏也就在此时才开口问出心中疑惑:“齐娘是孙夫人亲自给阿鸾挑的乳娘,这我知道,可以前我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番内情,只以为魏业是疼爱孙夫人,什么都由着她,现在既知道了,我少不得问一问你,齐娘是怎么进府的?孙夫人她怎么说服的魏业?而且照这么说,齐娘是知道这所有一切的,而她,应该有法子证明,阿鸾不是魏业的骨肉,而是广阳王的孩子,所以在之后的这些年里,她凭着这一点,要挟魏业,才能在魏家活的风生水起,又不动声色的保护着阿鸾,对吗?”
然后这样的人,魏业当初为什么会放她进府?他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夫人那时候不吃不喝,殿下您想,怀着孩子,又忧思过度,本就容易伤身,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老爷冷眼看着,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同意齐娘入府。”说起齐娘,王川拧了拧眉,“您大概不知道,外头的人,也全都不知道。齐娘她其实,是杨氏的远房外甥女,只是早年间不怎么来往,走动的少了,彼此疏远了,后来夫人出了这样的事,叫杨氏找个可靠的人,而齐娘那时候又刚生完孩子,她这才想起齐娘来。说起来算是知根知底的,虽然走动的少了,但为人秉性,心里还是有数的,又是自家的亲戚,况且最早两家还有走动时,夫人也帮过他们家——”
他略拖了拖音,大概是猜到了黎晏会问,便赶在黎晏前头先回了话:“我们夫人是个菩萨心肠,杨氏那时候跟他说过,齐娘家里穷苦些,生了病吃不起药,夫人是拿了体己银子出来给了他们,帮过他们家里头的。所以到后来,齐娘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二姑娘的乳娘,至于说齐娘手上到底有什么证据,我真不知道,老爷也不知道,不过即便她没有证据,这种事儿,当年广阳王就怀疑过,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如果有一天,齐娘站在他面前,把事情的始末缘由说与他,难道还经得住他细查去吗?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