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银子,还是生意上的帮扶,这一切,都是现如今的章家,给不了章彻的!
他抬眼去看章氏,实际上,从章氏方才的语气中,魏业隐隐能够听得出来,她不想帮忙。
也许现在和章彻扯上关系,是她极不情愿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早些时候,从章氏口中听到的所有关于章彻的,全是不满。
魏业深吸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眼下有件事情,不得已要请你三叔帮个忙。你是知道的,自从当年我们举家搬回齐州,我就再不和京城往来,也是怕树大招风,惹人眼红,再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毕竟做皇商时,人家敬着三分,那时候不做了,还不知道收敛,难保得罪人。我如今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八成在京城,也不需要别的什么,只要你三叔帮帮忙,把人找出来,再送到齐州交给我,余下的,什么都不必管。”
章氏心下一惊。
和京城早就不往来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其实倒也有生意往来京中,但那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和官场上的人与事儿,再也没有瓜葛了,她那时候晓得魏业是为了避嫌,更是为了保重魏家,防着有小人算计。
可是今天他一转脸,突然说要找个人,且那个人跑去了京城,甚至要麻烦她三叔出面帮忙,把人找回来。
是什么人,让魏业这样紧张?
章氏隐隐感到不好,想来该有大事将要发生,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魏业这般紧张,即便是家里的生意再不顺利的时候,他也很少如此,何况还与京城有关。
她坐起身来,终于正眼去看魏业:“老爷,你这次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魏业眉心微动,其实有些心软。
说到底,她还是在乎他,在乎这个家的,她是怕他出了事,惹了麻烦解决不了的。
然而魏业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外面的事情,你少打听,也没有什么麻烦,只不过有几句话要问一问这个人,柜上的账出了问题,他溜了,躲到了京城去,我花了银子托付人,才打听到的,所以想请你三叔出面,在京城找找这个人。毕竟你三叔在京中多年,即便如今生意不如从前,人脉总归还是有的,要找个人,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是直觉告诉章氏,一定没有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柜上的账出了问题,人怎么就要躲到京城去呢?
这么些年了,魏业对底下的人严是严了点儿,可从来都不苛待,所以各处的伙计也好,掌柜也罢,都是尽心尽力的,真的有那么一两个犯了糊涂的,魏业也不会赶尽杀绝,至多发落了,要是能说个出所以然来,连送官都懒得送。
可是这次呢?
跑掉的那个人,应该是跟着他很多年了,所以知道他如今不愿意把手伸到京城去,才会夺取了京城,但如果不是犯了大事儿,至于这么躲着吗?
章氏心绪难定:“老爷好歹是要我三叔帮忙的,总不能瞒着我吧?”
魏业面色沉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你帮忙,你就必须要我交底儿?善容,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你什么都要强,家里的事,我都由着你,可是外面的事,你还是一味的争强好胜。走到今天这一步,善容,全都怪我吗?”
章氏愣住了。
魏业这算什么?
她不过是多问了两句而已,他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明说,还要把关系的急剧恶化这个责任,推给她吗?
她突然想到了当日魏业带着胡氏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甚至能够拿子衍来威胁她……
章氏彻底的呆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难以置信的看看魏业,到后来,却又突然释怀了。
也许一切都是她看走了眼,魏业从来,都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