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丽找了个借口,跑到教会的洗手间,蹲了快一个小时。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溜回教会的小礼堂。
恰好,恩公正在用大学区英语(伦敦城-牛津-剑桥三角区的学术口音)在朗读圣经里《但以理书》的预言部分:
“有四个大兽从海中上来,形状各有不同:
头一个像狮子,有鹰的翅膀;
我正观看的时候,
兽的翅膀被拔去,
兽从地上得立起来,
用两脚站立,像人一样,又得了人心。
又有一兽如熊,就是第二兽,
.......
我就近一位侍立者,问他这一切的真情。
他就告诉我,
这四个大兽就是四王将要在世上兴起。”
当恩公读到这里时,王丽把凳子上的讲义,一下碰到在了地上。这一段不就是当初她在地下密道里和马可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听的那段话吗?!
“大家其实可能也知道,但以理在回教中,也被认为是一位先知。这段预言中的前三头巨兽,分别是古代巴比伦,古波斯和古希腊三个帝国。最后一个帝国,有人说是罗马帝国,也有人说是联合国(笑),更有人说是美国……”
王丽却只能听到那一段:
“我就近一位侍立者,问他这一切的真情。他就告诉我,这四个大兽就是四王将要在世上兴起。”
她想站起来走出去,两条腿却像那天一般,怎么也动不得。
回到宿舍后,大家先躺下了,王丽一个人蹲在黑着灯的小厨房(唯一不住人的地方,因为太小)发愣。
搓悠着装着那只来历不明指环的小荷包,王丽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东西是否就是美国人在找的东西呢?
她再一次打开小荷包,里面一团黑暗,那只指环并没有发出特别的亮光来。
她把它戴在小指上,还是那么紧,一点也不像是所罗门王一个男人、能戴上的东西,除非这位古代最有智慧的君王,有一双比她更纤巧的小手。
实话说,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毕竟,当年她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里,就有位擅长钢琴的医学系男同学,叫林洋。
他曾经把手举起来、跟自己的手比量,竟小了一圈。
表妹总说,就是因为自己和男孩比手大小,才让她成了个被剩下的剩女。
王丽擦擦眼睛,一回身,她撞倒了一只锅,然后碰在了墙角的洗衣机上。因为住的实在是太紧张了。
她蹲在黑暗里刚想给自己揉一下,就听见姚明明叫她惊醒了,在里屋翻身,也发出撞在哪里的声音和哀叫。
“啊呀……”
房子是全香港小民的梦魇。
王丽顺便还想起,张总安排她工资待遇时的模样:
“小王,我已经打听了,你是在国内没有通过集团竞岗考试、才过来的。待遇只能平移。”
虽然他衣着整洁,桌子上也规制得十分整洁,屋子里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男人体味。王丽本能地想屏住呼吸,这叫她一时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和勇气。
不过,大陆三线城市的一般员工,工资平移到香港来,是连法定最低工资都达不到的,香港本地负责人力的同事提了意见。
最后,领导说:“也要考虑给她提供了住宿嘛!香港寸土寸金,提供住宿,不也是工资的一部分吗?”
王丽摸摸刚才撞到的地方,苦笑起来,她30几岁了,前途一片渺茫。
愣了好一会,她才擦干又掉下来的眼泪,把戒指套回手上,决定把自己写的越南报告,调整下用辞,发给集团的大领导陆总。
或者,能有点帮助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