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翻了几条细绳捆了几根,数量不讲究。
夜溪抱着琴来到海边,侧卧,眼睛看着大海,思绪放空,一手撑头,另一手并未放在琴上,而是懒散的搭在身上。
太阳落下,太阴高升,又低落,海上明了暗,暗了明,日月如梭,时光如网,可这人啊物啊事啊,都是沙啊都是水,再细再密的网也留不住…
就像这片海,就像这片海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当初那个美丽的分着海花而来的鲛人少年,已经离开,现在也没有再见一面。
就像过了这片海,已经是全新的世界,她曾经踏足过的地方,曾见过的人,又有几处几个仍如故?日月轮回几百几千几万,那几处几个还能有?
而那时的日还是今日的日吗?那时的月还是今日的月?
这里月明,又是故乡的月明吗?
故乡,又何曾留下她的痕迹。
有什么能记录她是王?而她是人的记录早已毁灭在末世中。
那些美好,在时光的最尽头,固然可以刻在晶核里,但感情呢?她的欢乐,她的伤悲,她的爱,她一切的喜怒哀乐风和雨,已经无人记得,便是她自己,也抓不住了…
时光啊,有什么是你带不走的?
生命啊,你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活着,或是死了,在这不可反抗的时光流逝中,又有何区别?
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时光啊,你要何时带走我?
假如我投入你的怀抱,你可愿让我乘风破浪追上我的逝去…
卑微如生命,又怎能得时光眷顾…
海边,竹叶铺成的沙滩上,有一堆人形,竹子站在后头竹林里,眉头微蹙。
怎的如此伤悲?
万世轮回都白经历了吗?
但她此时境界不好打断,强行打断的话飞出去的神魂可就回不全了,本来便不聪明,可别更蠢了去。
竹子干脆走向前,离着她不远不近的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能做动作,那就守护着些吧,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傻了他肯定不要的。
所以,不能傻。
夜溪感悟生命意义的时候,有两个苦命的家伙还在体验生命的艰辛。
吸收道心石用了五十年,夜溪自己闭关又用了十年左右,经过六十年的风风雨雨,封了灵力和记忆一直在找寻自己身世的凤屠终于确认了一件事——他不是人。
那是什么?
有影子,便不是鬼了。
那是妖?
凡间也有山精野怪,但由于资质和环境问题踏不上仙途的。
但妖怪会的小法术,自己也不会啊。
那自己是什么?
因为不会变老,凤屠不停的流浪,直觉自己需要找到什么才能解开身世,可要找到什么呢?什么呢?什么呢…
他的异常还是被发现,被人追赶,尤其是妄想长生不老的。
他们要他的命。
记忆不在,可脾气不会变,凤屠要了索自己命的人的命。
漆黑眼眸冰冷无情。
那一日,一个穿着道士服的少女蹦到他面前。
“你是僵尸王。你是魃!”
凤屠不言不语,他能听到一颗年轻的心脏在对面的躯壳里噗通噗通跳得莫名其妙。
不该拔出铜钱剑冲着他的心脏捅吗?
可剑手里拿着小眼神乱瞟脸颊红得猴屁股是什么鬼?
小鹿乱撞的小道士不敢直视对面的男子,好帅呀,好帅好帅好帅呀,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帅的人,想到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本故事,那些人妖人鬼的结合,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