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司青婉遗体的地方,就在乌啼山外围的竹屋那边。
布置好家里,返回竹屋的时候。
司月穿着麻布白衣,腰间系着麻绳,还把阿凡提一起牵了出来。
沿途中。
她又采摘了许多新鲜的花朵,用来给母亲司青婉,编织头环和手环。
一路上,王全大多时候都是默不作声的,只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支应一下。
到了竹林。
司月给司青婉换了一身白色的新衣。
等到王全编好的竹床,把她的遗体放在上面。
司月又给母亲重新编了头发,戴好花环。
竹床周围摆起一圈柴火。
王全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掌心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司青婉的脸庞,仰面抑制住即将流下来的眼泪。
王猛眼眶发红,因司青婉的逝世而难过。
他看着父亲萧索而孤寂的背影,出声道:“爹,你想哭便哭吧,我和司月,可以当作没看见。”
若不是昨日里,他和司月两人赶到坠青谷,见到了病重的司青婉。
王猛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王全这三年来,居然一直在竹屋这边,偷偷照顾生病的婉婶。
若有人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父亲对婉婶没有感情,他第一个不相信。
可惜,哪怕是在对方身死前一秒钟。
王全依旧没有勇气,讲出自己的心里话。
在这一点上,王猛对父亲的做法是不赞同的。
换作是他的话,在自己心爱的女人临终前,都不肯向对方吐露心声的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司月眼神温柔地站在一旁,望着静静躺在竹床上,面含笑意的女人,不发一言。
心中的痛苦,难以言喻。
母亲司青婉就这样走了。
这个时空中,唯一一个对她最重要的人,永远地离开了,以这样孤独又悲伤的方式。
试想,如若昨日里,她没有相信院中那块来历不明的布条上的内容,只怕是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是以,她现在的心情,是既难过又自责。
“啊……”
王全忽然间大吼一声,声音回荡在四周。
紧接着,他长着粗犷五官的脸庞上,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几行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此刻背对着司月和王猛,两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更加不知道,王全真的在他们面前流泪了。
半晌。
“司月,猛子,准备起火了。”
王全说完,三人一起拿着火折子,扔到了竹床周围的柴火上。
火光摇曳着。
王全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司青婉的遗体,彻底消失。
几个小时之后。
遗体燃烧殆尽,待到骨灰冷却下来。
司月拿出事前准备好的白色陶瓷罐子,把司青婉的骨灰,一点点装了进去。
王猛原本想帮忙,也被她给拒绝了,说是这事只能由她这个女儿来做。
王全依旧呆坐在原地,看着司青婉消失的位置,沉默着。
“吼吼……”
阿凡提趴在不远处,没有人看管,但它也不乱跑,只是情绪低落地低吼了几声。
不多时,骨灰装入了罐子。
司月把事前打包整理好的那些,司青婉生前的衣物和其它东西,交给了王全,由其帮忙带着。
她则抱着罐子,徒步返回乌啼镇。
王猛牵着阿凡提,和父亲王全一起,在后面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