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韩刍夫方才看着地形图便是在想着北正的事,单东来在柴桑有守军五万,若南泽人先破了虎牢关三万守军,再强行攻城,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可那样他便太过被动了,只能一味抵抗,再也没了反攻的时机,南疆这一场仗很快就会传到虎牢关去,届时虎牢关外候着的南泽人知晓上了当,一定大肆进攻,是以,他早就在一个日夜前差快马去了柴桑城报信,要单东来接到密报便立时拔营南下,就在虎牢关与南泽人一决高下。
韩刍夫在心里将时间估摸了一番,道,“虎牢关战况如何,想来很快就能传来,你若想知晓,不妨再等几日。”
赫羽惊道,“东来哥哥可应付得了?”
韩刍夫见她说起单东来时的关切溢于言表,再想起前不久她离自己而去时决绝的身影,心里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不自在,脱口而出道,“那不如,我这就骑上快马赶去虎牢关助你的东来哥哥一臂之力?”
赫羽听他言语无状,有几分轻薄,心道他总是这样,自己但凡稍微和颜悦色些,他就要得寸进尺了,心里不快,便闷声道,“那倒不必。”
韩刍夫看着她这副又不服气又不想理论的模样还有着少年时的影子,紧闭着的两瓣唇还带着孩子般的倔强,不禁又笑出了声。赫羽最怕他笑自己,闻声转过了身子,道,“你还笑得出来,将士们都快断粮了。”
韩刍夫闻言,果然面色一正,赫羽见了,又心虚的低下头去,自己凭什么说他呢,他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韩刍夫真觉得愧疚,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赫羽如实回道,“昨夜一场恶战,今日营中的午饭也只是黍米粥...”她说到最后,口中的声音和眼眶里的泪水一样,都是颤巍巍的了。
韩刍夫看着她欲将垂泪的模样,涩声道,“我已发了手信回王舍,托景相想办法...你勿要过分担心,将士们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我答应你,有不好的境况,一定先告诉你。”
赫羽听他软语入耳,眼泪却再也绷不住了,她咬着牙道,“我怕...怕真的是我...负了这些拿命守护大凉的人们。”
韩刍夫伸手将她捞了过来,两只大手抚上她脸颊,将她面上泪痕轻轻揩了去,他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不由得她挣脱,也不由得她拒绝,“不是你...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没有见过比你做得还好的,季北望都说很佩服你。”
赫羽听罢,抬首问了一句,“包括我三皇叔么?”她尚且带着哭腔,倒像是跟着大人撒娇的孩子。
韩刍夫一怔,不解道,“为何搬出平王殿下?”
赫羽道,“因为总是有人要拿你今日对我的忠心和昔日对三皇叔的忠心相比较。”
若换个时间和场合,这是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此时的韩刍夫却笑不出来,他几乎想都没有想,一把就将眼前的人搂进了怀里,“不一样,从来都不一样。”他的话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有着千斤的重量。
赫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怎么却到了他的怀里,怔了怔,好像认真地想了想该如何应对,方才挣脱开来。她转过身子,不教那人看到她有些发紧的脸颊,顿了顿,还是想着回去吧,便道,“那...你好生歇着,明日军中还有的忙。”
韩刍夫也觉自己方才唐突了,怕她多想,以为自己欺她失了势,虽舍不得她走,还是道了一声好,望着她逃命般走出了军帐,连半个回眸都没有,心里空的能装下一座城,转念一想,自己还奢求什么呢,能再和她这般如若常人般说说话,使得她不再厌弃自己,已经该知足了,可是,他清醒地知道,他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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