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重阳又将至,自来到此处,已有月余,远离了军营重地,浑身竟有着说不出来的畅快。天佑一大早便出去沽了酒回来,他非好酒之人,这酒自然也不是为自己买的。
自打从卓逸口中得知了南宫莲月的下落,二人便离开了虎牢关一路南下而来。只是,到了此处,韩刍夫却反而驻足不前了,非他不想,只是,每每想到自己如今身份,竟不知该以何面目再去寻她回来。
天佑虽无时不刻不在巴望着能快些寻到郡主,却也不敢开口催促,心道若是郡主没能将定王之死忘却个几分,即便寻到她,怕是除了教她勾起伤心往事外,毫无用处。
“将军自打入了军营,酒也喝得少了,如今无甚杂事缠身,当开怀一番才是。”
韩刍夫将斟满的大碗酒送到了嘴边,一饮而尽,天佑见状又笑问道,“将军,这酒如何?”
“好酒。”
“再好的酒只怕也比不得将军在五斛先生处所饮的。”
韩刍夫一怔,笑了笑方才说道,“与先生所饮,是知己难寻,不在酒的好坏。”
“说起来,自从将军应了陛下给的这份差事,一年到头难得有时候留守在王舍城中,也甚少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天佑这话固然是在理的,既做了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亦是人之常情,只是,只有他韩刍夫自己知晓,不愿多去五斛先生处,亦有旁的缘由。
他二人自相识之日起,相谈间便绝无半句虚言,自平王殿下去后,自己也曾坦言,再不会过问大凉国事,如今自己食了言,若是先生问起,又该如何回应。
“算起来,三皇子离开北正也有半月了,此刻想必业已身在王舍城中,只愿他谢完圣恩早些回来统筹大局,也可让樊牧早些回家去。”
“你也想回去了?”
“不瞒将军,自打定王殿下没了,郡主也走了,天佑便就觉得没家了,如今还能跟在将军身后已是万幸,至于身在何处,都无二致。”
韩刍夫闻言不禁暗叹,天佑生在平王府,长在北疆,他将南宫莲月姐弟二人视作亲人般,自在常理之中。而自己,十四岁进了平王府,也曾将那处视为此生的归宿,如今却早已是物是人非,满目疮痍了。
“将军,咱们既已从卓逸的口中知晓了郡主的下落,莫不如便由天佑先去走一趟吧,过了这秭归郡,便是南泽疆界,天佑快马而去,或许一日便能见到郡主了呢。”
“此人狡诈,他的话不可全信。”
“难道将军南下,不是为了来寻郡主的么?”
韩刍夫闻言,眉宇间有几分消沉,似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可知此处的地名?”
“此处名曰秭归,虽算得北正的疆土,却是大凉,南泽和北正三国交界之地,亦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多年前,我随平王殿下东征北正,因朝廷的援兵迟迟不发,我与殿下被困此处,将士们军心涣散,已无半点斗志,殿下却不以为然,他说此处既叫秭归,便不会是他亡命之地。果然,我等均随着殿下活着回去了,我虽不信天意二字,此时想来,也不由得信了。”
天佑笑道,“原来如此,将军是故地重游,这才迟迟舍不得离去,不过,先帝怎么就非要将北正据为己有呢?”
韩刍夫苦笑起来,与其说他是想将北正据为己有,不如说更是想借个时机要了平王殿下的命罢了。说起来,大凉的这位先帝,与如今的女君比起来,可当真是少了几分坦荡,当下叹道,“为君者,自然心怀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这又有何怪?”
天佑听罢,点了点头,暗道有理,转而又说道,“如今的陛下虽是先帝的至亲骨肉,倒似没有这番野心,否则,现下可不就是大好的时机,北正国力空虚,而三皇子又将自己送进了王舍城中,如何看着,这北正都已是我大凉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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