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离着君兰殿虽不远,却也隔了两道宫墙,平日里,女君也只有心血来潮之时,才会亲自过去看看那些花花草草。那里是先皇后生前最爱的地儿,每每到了那里,总免不了想起母亲音容,徒增伤怀。。
时值深秋,夜又将至,风乍起,单薄的衣衫便不耐寒了,好在那墨菊开的正浓,少女躬身瞧了好久,嘴角总算是荡起了一个轻笑来,这花去年秋日未开,今年总算肯开了。
大致是花太美让人挪不开眼,觉得有人靠近时,赫羽方才回过神来,刚一转身,便看见了那张日思夜念,只怕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的面容。
“是你来了”
宋灵均耳听着少女清澈柔软的一声惊呼,一时间竟开不了口,只觉得能再见到佳人这般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这数月的相思再苦,此刻都值了。
二人就这般痴痴望着彼此的面容,竟是谁也舍不得先行移开眼去,只待眸中的惊慌成了苦涩,这苦涩又成了甜蜜,方才相视一笑,羞红了脸。
宋灵均将手中披风轻轻抖了抖,顺势披在了少女肩上,方才开口道,“来此赏花,也不穿件厚实的衣裳。”
赫羽闻声,低眉一笑,瞧见男子腰间还系着那只香囊,不禁拾起来看着说道,“你竟还戴着它?不怕人笑话你么?”
“这数月来,它与我寸步不离,日夜不分,每每看到,便犹如还在陛下身旁一般。”
赫羽嗔笑一声,羞得转过身去,复又看着眼前花儿叹道,“殿下可知晓,墨菊算不得高雅之物,这暗沉的色泽更是与皇家风范不符,若非我执意,工匠们是万万不敢将此花栽到这后花园里的。”
“陛下真是个执拗的性子。”
“非我执拗,只是,先前在一位老先生处见了此花,便一直念着,宫外的瞧不见了,这宫里头的总可以看个够罢。”
“可是先前陛下口中的那位五斛先生?”
“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既是陛下钟爱之物,自然该日日都在眼前,供陛下消遣的。”
赫羽闻言,不禁转过身来,却见他面色深沉,不似在说笑。花是如此,那么,人呢?
宋灵均被这一瞥瞧的心动,轻挪脚步便也走到了墨菊跟前,好一双璧人,却是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柴桑距此路途遥遥,你其实不必再来的。”
“我答应了陛下的,怎可食言,陛下恩深似海,即便如此,也难表我心意。”
“这些许薄恩,你留在心里便好,又何须非要说与我听呢?”
赫羽话音虽轻,宋灵均却听的真切,即便自己不说,她亦知晓,只觉心头一甜,虽想与她靠近一些,却终究还是不敢。
“此次,能将南泽人赶走,并救下了母亲性命,亏得有韩将军在,陛下君臣的恩情,灵均永生难忘。”
赫羽一听那人名号,心头一怔,竟生出嗔意来,“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宋灵均被这俏皮话惹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侧目一看,那双星海斑斓的眸子也正望着自己,樱唇未启,却觉吐气如兰,一颗心便就此沉沦其间。
远处宫墙外一声更声传来,才将梦中之人惊醒,酉时过半,已是宫中掌灯之时,霎时间,远远近近的廊间檐下都尽数亮了起来,映出个锦绣江山来。
“北正的皇宫里,此时业已掌灯了吧?”
“东边日头落得早些,掌灯亦会早上半个时辰。”
“是么,那可有趣?我还道,凡是皇宫,便都是一样的规矩,后宫里的麽麽嫁不得人,近身伺候的内侍须得是打小进宫的,后宫女子,也皆是个个出挑,姿容才学,无不冠绝”
宋灵均知她言中深意,却只得假意听不懂了,若她还做公主,自己这趟前来,即便是在大凉君王面前磕上三千个响头,举国之力也要将她求娶进北正的皇宫中,万千宠爱,只许她一人。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到了嘴边只得化成一个苦笑来,淡淡说了句,“陛下你与我,注定都非自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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