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过半,董籼儿方才过来。但见其面带疲色,虽强颜欢笑着,却再不似往日般光彩照人,手中托一食盘,盘中一碗兀自冒着热气。
“籼儿来晚了,殿下恕罪。”
“无碍,你在母亲屋内侍奉,亦是替我尽孝。”
“方才听得贵人说,白天的寿宴之上,殿下多替陛下饮了几杯酒,我便去后厨煮了这碗热汤来,殿下趁热喝下,也好醒醒酒。”
宋灵均接过汤碗,“你有心了,我正口渴呢。”
董籼儿闻言,低眉一笑。自他二人有了这肌肤之亲,自己便以他侍妾自居,可他在自己面前,终究还是这般持礼有加,甚至较之往日,这份生疏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次侍寝完毕,自己都不忍睡去,枕边那张熟睡中的面容,又怎舍得少瞧一眼呢。而待他一醒来,必定要抽身离去,哪怕是去偏堂内枯坐着等天明,也不愿再与自己同榻而眠。念及这份悲凉,不禁苦叹一声,这一世,幸的是,终究还是做了他的人,不幸的是,这短短光景,哪里足够。
“籼儿,可是母亲责难你了?”
“贵人疼我都来不及,怎会有责难,殿下多虑了?”
“求子之事,是缘分,亦是情分,勉强不来。”
董籼儿闻言,心头更生悲戚之感。他话中之意再也明了不过了,他与女君,情投意合,这孩儿便是水到渠成之事,而与自己,不过是被迫所为,无心之愿,怎会圆满。
“殿下所言极是,且准籼儿先行告退,梳洗一番再来侍候。”
更声再起,戌时已过,院落内一片暗夜寂静。廊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一女子自暗处走来,行至另一女子身后,便住了脚。
“来了?”
“奴家来晚了,望姑娘见谅。”
“不晚,刚刚好,可有人看见你?”
“奴家一路小心着的,无人瞧见。”
“那便好,你月信向来可准?”
“奴家月事从未出过差错。”
“行了,屋中之人已睡下了,你进去后,先将烛火熄了,一待事毕,便快些出来,自偏门出府,门口自有人等着送你回去。”
“奴家遵命,敢问姑娘,屋中是哪位贵人?”
“你不必知晓,切记,今夜,你不曾来过这府邸,这府上之人,你均未见过,无论是我,还是屋中之人,你可明白?”
“奴家明白。”
一连几日,长公主皆是在为小皇子的生辰贺礼一事焦心,毕竟那孩子一口一声姑祖母的叫着,自己这个做姑祖母的,又怎能敷衍。
府上管家赵宽将府上珍藏一一览尽,仍是未寻到个合适的,说起来,此人亦是宫中出身的,该晓得什么物件最合适宜,怎奈那收礼的是个两岁的娃娃,当真不知如何投其所好才是。
寿诞事毕,王安歌本就有意请辞,可一想到小皇子的生辰宴亦不远了,若自己出了这长公主的府门,怕是喝不上这杯喜酒了,毕竟自己身份低微,即便和当今圣上交情匪浅,似此等场合,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左思右想,便就多留了几日。
听闻管家为送礼之事烦忧,不禁觉得好笑,那南宫昭虽贵为皇子,可在他眼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比不得一件好玩的,长公主府上的珍藏虽个个均是价值连城,可在他眼里,却都是一文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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