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大庄黑户难道不是吗?”徐汗青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他掰着指头例数:“中科系、银广夏、亿安科技、东方电子、蓝田,哪个不是呢。像吴以克怎么说的来着,股市很像一个赌场,而且很不规范。赌场里面也有规矩,比如你不能看别人的牌。而我们的股市里,有些人可以看别人的牌,可以作弊,可以搞诈骗。做庄、炒作、操纵股价可说是登峰造极。”
“说到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方不圆就是畸形。”徐汗青下了结论。“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的畸形,把自己的心理都扭曲了,把股市当成了屠宰场,用黑箱操作当刀宰投资者,作孽啊!”
离三劝慰道:“您也不要太偏激,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您看诚成、托普、科利华不是吗?”
“哼,他们是咎由自取。”徐汗青面色铁青。
玩火者,必自焚。大庄黑庄,面对着证券市场这一处女地,不像勤劳本分的农民,像投机取巧的二流子,不种高粱玉米,倒跟《白鹿原》的白嘉轩一样,学种起了罂粟,只顾着利益,浑然不顾这片憨厚纯朴的土地,在罂粟破壳发芽以后,将以何种疯狂的形式蔓延扎根,汲取疯长,把地几乎种废了。
而种的人,更是抹了猪油黑了心,哪一个不是在昧着良心,瞒着真相,肆意编织谎言、玩弄题材、制作噱头,疯狂地炒作概念、操作股价,宛如哄骗村民,种在地里的罂粟是制成医用的鸦片,而不是贩卖给烟馆供人吸食,虚假无比,却获利颇丰。
置办起了车马,购置了房宅,钱运亨通,富贵吉祥,借着一身又留过洋、上过学的背景,功成名就,光环加身,一下子成了儒商精英的典范,在吹捧中,人们淡忘了,他们也健忘,忘了一切的罪孽恶行还蜷缩在角落,正巴巴地望着期待哪天能亮个相。
然而,亮相的机会没有,倒角落里变得越来越挤,他们就剩没在道德法律的制高点脱裤撒尿,不成体统。但是,亮相的机会来了,他们却倒了,犹如孙猴子在五指山的一泡尿,来了五百年的镇压,他们的所作所为,待那山崩,待那江涸,潮水退去,终于公之于众,原来自诩一个个斯文者,嘿,全是赤身裸游,一群混蛋。
“你也学金融,但记住,要踏实,不要踏虚了跌倒。”徐汗青嘱咐道。
“您放心。我就是头王八,慢慢爬,学不了野猪追风口。”离三说笑着,内心里补了一句,再说没风了,猪还能活?
徐汗青抄起一份报纸,翻了翻,翻到一则德隆系老三股高台跳水的新闻,意有所指:“也不要太狂妄,更不要狂想。想一口吃成个500强大胖子,不过是虚胖,走两步就倒了。”
说的轻描淡写,可离三知道,被誉为“股不在优,有‘德’则名”的德隆系这一倒,可不是小孩子栽跟头,而是一头庞然大物骤然摔了一跤,摔得可谓是震天动地,合金股份、湘火炬、XJ屯河,截至离三目前看到的三大报,就已经蒸发了足足百亿。
至于它的当家人,金融大鳄唐某人,无疑是落地的凤凰,摔惨了。
叮叮,叮叮,搁在桌上的诺基亚振动着,徐汗青拿起手机,问道:“谁啊?”
“徐老,是我,守行,不好意思打扰您清净了。”
“噢,小刘啊!”徐汗青朗声道,“能让你给我这糟老头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吧?”
“徐老,唐他这次亲自到银行,说是想求见您。”刘守行在电话里的态度极其谦恭。
徐汗青沉吟了一会儿,轻声说:“我跟人正下棋呢。”
“徐老,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