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恩满意地点点头:“很是不错,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行军打仗?”
郭继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自然是愿意的。此前老爷也曾差教头来指点我习武,大哥,学堂休学的时候,我便跟着你罢。”
“看来老爷生前,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个儿子。”郭继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习武,跟上阵杀敌还是两桩事,够你学的。还有,打仗这种事,是拎着脑袋的,你怕不怕?”
郭继蛟涨红着脸:“想我郭家四代筹边,历经行伍,打仗我是不怕的。若是将来幸有军功,母亲面上,也有光彩。”
“出身这种事,不用介意。”郭继恩温言道,“爹娘又不是自己能选的,读书习武,你安心把这两件事做好就成。”
郭继蛟舒了口气,感激地点头:“是,多谢大哥。”
很快到了出殡的日子,郭继恩却下令,灵柩先至化人场烧化,再往护国祠。众人虽然惊讶,但是无人敢出言反对,于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至西郊化人场,军士们聚薪引火,将棺木烧化。郭继恩等几兄弟收集骨灰,贮在瓷罐内,教郭继鲲捧了骨灰罐,往西南边的护国祠而去。郭继鹏断了一臂,面色苍白,由几个小厮搀扶着,也跟在后面,时不时用怨毒的目光瞥向郭继恩,管、凌两个媵妾领着郭继雁,一路哭哭啼啼,哀戚不已。
霍启明凑到郭继恩身边,低声问道:“你这是要举新俗,立新规?”
“何须这般揣测太多,”郭继恩淡然道,“凡军人出戍,殁后许焚烧以归骨殖。这位都督身为二品制将军,燕州境内第一个军汉,自然是要烧化入土,才是符合他的身份。”
霍启明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郭家前两代家主,郭峻和郭如龙,也都葬在护国祠墓地。郭继恩走到郭峻的墓碑前瞧了瞧,对跟在身后的周恒说道:“不管怎么说,先曾祖终究是一代名臣,对吧。”
周恒点头:“这个是自然,老令公自请靖边,忘身为国,家唯四壁,扫除弊政,施惠百姓,心系天下,自然是一位英雄豪杰。”
“往事已矣呀,”郭继恩转头笑道,“到如今,轮到你我了。”
周恒肃然道:“义不容辞。”
入土安葬之后,郭继恩回到督府,随即下令,免去郭继鲲、继鹏官职,将卢夫人和这两兄弟,连同心腹家人、婢女,统统都打发到别院去居住,不许返回府中。
两兄弟面色惨淡,收拾细软,雇了几辆车,让卢夫人和自己的几个侍婢坐进去,灰溜溜地离开了都督府。卢夫人是被两兄弟连同仆役从被看管的屋子里拽出来的,她在地上撒泼打滚,扯着嗓门声嘶力竭地咒骂不休:“我乃是朝廷敕封的命妇,这里就是我的府邸,我哪里也不去!你这个娼妇生的贱种不得好死,我家大兄早晚发兵来救我,打进这燕都城,将你剥皮拆骨,丢出去喂狗!贱种,你就是个贱种,姓宋的娼妇生的贱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番咒骂直吓得两兄弟面如土色,连忙拖着母亲出府上车,急急忙忙地去了。
郭继恩也长松一口气:“总算是清静了。”霍启明讥讽道:“你这又何尝不是妇人之仁?照我说,一刀了结了,多少痛快。当初他们对你,何时曾有手下留情。记得咱们刚出燕都往武城去的时候,追杀的人就来了,幸好咱们先有预料,将那伙刺客杀了个干净。如今你倒要来做个善人了。”
“毕竟我还活着嘛,”郭继恩不以为意,“咱们多少大事要做,何必为了这几个龌龊之人多费精神。”
“是你的大事,不是我的。”霍启明伸了个懒腰,“道爷我的大事,是娶妻生子。我要娶他十个八个,终日混迹闺房,多少乐趣。”
“道士可以娶妻?”郭继恩嫌弃地扫他一眼,“又哪里有那么多女冠给你娶。”
“道士当然可以娶妻!”霍启明有些恼火,“我又不是只能娶女冠,漂亮的姑娘家,我都想娶。想我霍真人何等身份,只怕是外面的小娘们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
“嗯,那你慢慢挑罢。”郭继恩说着,负手走了。霍启明想了想,又吩咐小厮们端来一副竹榻,自己躺在上面,十分怡然自得。过往人等见了,俱都偷笑不已。
丧事既毕,郭继恩于是露布四方,并称:“丧礼奢易,莫如俭戚,送终之具,理应从简。又,疾病而殁者,以火焚之,可断其疫染也。今以官地开义冢,设升齐院,广收葬瘗,置籍备检,火焚土葬,悉听自便。仍置屋以为祭奠之所,听由亲属享祭追荐。官府委僧道管之,月支钱粮,此令以闻。”
布告一出,城内议论纷纷,有称火葬不合礼制的,也有夸赞说设立义冢是善举的。霍启明冷笑道:“还说不是举新俗,这义冢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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