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的什么书?”
“《定州城志》。”
“真无趣。”卫昀转过头去懒得看他。
过一会儿又转过头来:“哥哥,你给我读读好不好?”
“这书无趣得很,恐污了小公子尊耳。”
“哥哥……”
“你若觉得无趣便睡一会儿,养养神。”
“痛……痛得我实在睡不着。”
卫昱洵叹口气:“你要听哪一段?”
一月后卫昀终于被获准下地走动,只是他手臂还不能动,教徐广志用布带绑到胸前,单从后面看确实与石冲有几分相似,幸而这不是在陇右,也没那么多好事的士卒叫他“小平陵君”。
多亏卫昱洵功劳,他从桂宫里出来时已将整本《定州城志》全背下来,直到后来每每提起定州也能想起书里大段话来,虽从未去过,却比定州出身的将军们知道的还多。
出宫当日周扈几人都过来看他,知道他不爱喝药,多半都拿了甘蜜丸或者别的蜜煎,大包小包摆了一地,徐广志看见后全给收走了:“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些蜜煎还是我替小公子收着。”
卫昀欲哭无泪。
卫广陵是最后过来的,一月间他也去过桂宫数次,奈何每回卫昀都没给他好脸色看,碍于宫中人多眼杂兼之北辽一事还未完全安顿,遂没有找他细细询问,卫昀一回来他便连夜过去了。
“我进来了。”
卫昀原本支着身子看书,听到这话连忙将书往被子下面胡乱一塞,躺下去装睡。
卫广陵进来后借着灯光看了他一会:“别装了。”
“父亲……”
“伤好得如何?”
“劳父亲挂念,徐先生说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只是不可用力,夜色已深,父亲快些歇息吧。”
“你这几日总不见我,可是父亲做错了什么?”
卫广陵斟酌着开口:“在陇右时军务庞杂,许多事都下放给寒衣与匡炆去做,我素来少到沈不全那里走动,他与宁朔将军生死之交,因此并未怀疑卫杀身份……也未认出你来。”
“不是为这个!”卫昀握着袖中匕首,咬咬牙:“父亲缘何要放万俟淏走?”
“留在这里的用处远不及他在北辽的用处大。”
“难不成这个万俟淏是假的?”
卫广陵哭笑不得:“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北辽太子过来?你看着,要不要了三月北辽便要乱了。”
他摸摸卫昀散落的头发:“以后有什么话直接来问我,对父亲难不成还要藏着掖着?”
“是。”
卫广陵从怀里摸出一只酒囊来:“陛下御赐的九酝酒,你可要尝尝,放心,我不告诉你母亲。”
“要喝!”
那日卫广陵与他一直聊到深夜,两人将酒囊里的九酝酒喝得一滴不剩,卫昀到最后已然全醉了,非要卫广陵将他扛到肩上骑着。
次日一早大将军便将府医叫了过来:“你来看看,本將昨日去北军大营,似乎伤到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