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大嗓门问:
“你们这是干嘛呢?下这么大雨,怎么还淋着走啊?”
扭脸一看,就见不远处的一间房檐底下,一个五大三粗,嘴角有道疤的汉子正纳闷的看着这边。
“这下好了,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我腾出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不等我开口,大双就跑过去问:
“大哥,能借你家屋檐歇会儿脚不?”
“那还问什么啊?看这大雨天的,赶紧进屋!”汉子顿着脚的说。
我是真累的不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背着老陈走了过去。
疤脸汉子一副农村人的打扮,对我们很是热情,直把我们往屋里招呼。
我心里感激,更不愿把死尸背进人屋里,让好心人沾染晦气。
见旁边有间堆木柴杂物的石棉瓦棚子,就对汉子说:
“大哥,我们就在棚子里歇会儿得了。”
“那哪儿成啊?你这都湿透了,不换身衣服,还不得生病啊?”
汉子一番好意的坚持,我身上也实在难受,一咬牙,小声对背后的老陈说:
“陈伯,我真撑不住了,得歇会儿。你就别进去了,就在棚子里待会儿,我抽根烟就送你回去。”
把老陈放进棚子,跟着汉子进了屋,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样,瘫进椅子里再不想起来了。
汉子要拿衣服给我们换,被我婉拒,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也不能在人家家里久待,反正换了还得淋湿,那就省的麻烦。
汉子看我们觉得好奇,先是自我介绍说,他叫周楚,因为嘴上有道疤,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周疤瘌。然后问我们怎么称呼,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我是真不想编瞎话骗这淳朴大哥,稍微拧了拧衣服,就把实话对他说了。
为了避免他有别的想法,我特意说明,我和大双都是公安局的。
周疤瘌听完,嘴朝有疤的一边咧了咧:
“陈金生……就是西边死人坟的那个老头子?他死了?怎么死的?”
我说:“您别多想,老爷子是寿终正寝。我们哥俩和他沾点关系,所以送他回来。这不是桥塌了,车开不过来,我们又不想麻烦村里的老乡,所以就……”
见周疤瘌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吸了口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行啦大哥,不麻烦您了,我们走了。”
“你走哪儿去?”周疤瘌像是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跟着站了起来,“你们知道死人坟……就那陈什么生家离这儿有多远吗?他家离村子还七八里地呢。你们等着,我去后边把车开过来,我送你们过去。”
周疤瘌出门,大双就说:“还是农村人憨厚,咱可是碰上好人了,真要还有那么远,咱可就……嘿嘿。”
我朝屋里打量了两眼,没说话。
不大会儿,周疤瘌从屋后开了辆摩托三轮过来,招呼我们把尸体抬上车。
摩托三轮蹦蹦哒哒开了有五六里地,周疤瘌忽然指着前方说:“到了,就前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透过雨幕,就见前方大约一公里左右,孤零零的立着一间屋子。
屋子四棱八角,背朝着这边,后墙正中果然立着一块几乎和房檐一样高的大石碑。一眼看去,可不就跟个修葺规整的大坟似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