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道:“那你就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再咬你。”
殷玄笑着点头,看到她挤好了药膏,便把头低了一下,让她能更容易的够得着。
伤口再多,唇也就那么大点,一会儿就涂好了。
聂青婉起身去冼手,殷玄道:“让王云瑶伺候你洗个简单的澡,那样睡觉会凉快些,纱布就不要拆了,洗好你就继续睡,朕去御书房将折子处理完,晚上不过来,困的话朕在偏殿睡下,明儿早上朕过来陪你一起用膳。”
聂青婉应了。
殷玄很想再亲亲她,但唇上有药,也只能作罢。
殷玄出门,遣了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进去伺候后,他就带着随海去了御书房。
半个钟头之后,随海拿了一串钥匙进来,还拿了一张地契,走到龙桌前,把钥匙和地契一并放在御案上,对殷玄道:“刚刚宁大人送过来的。”
殷玄抬起头,看了一眼钥匙串,又看了一眼地契,将手上的狼毫搁在笔砚上,然后伸手将地契拿到眼前看着。
看到户主那里写着他的名字,配偶栏里写着华北娇,他笑了笑,又往下看,看到地契上的宅址是乌雅路29号,再看一旁的水经注解,写的是蛰乌雅水。
殷玄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宅子的框架图,是个不大不小的四进院,从框架图上看,院子的布局还挺宽正,周围湖泊环绕,花园树木林立,是个不错的地方。
殷玄看完,挺满意,就将地契收进袖兜,对随海道:“派人去告知王榆舟,让他明日早上辰时之前赶到大名乡的乌雅路29号,我们明日寅时一刻就走,去大名乡吃早饭,并在那里给婉婉换药。”
随海应了一声是,出去叫了个太监,让他去王府送信。
再回来,他问殷玄:“奴才是现在就去医房里找冼太医和祝一楠吗?”
殷玄想了想,说:“晚点吧,等婉婉睡下了,无人的时候你再去,等东西收拾好,你就让他们睡一夜后明早回吧,不用再呆在龙阳宫了。”
随海应道:“好。”
殷玄重新拿起狼毫,继续批阅折子,差不多还有二十多本,再花两个时辰应该就能批完。
只是,刚批了一本合起来,又想起另一件事,他抬头,对随海道:“你去刑部看看华图走了没有,如果没走,你就告诉他,明日和后日他都不用上朝了,朕准他两天假,让他带上晋东王妃和晋东世子去大名乡,还是到乌雅路29号找朕,记得让他提醒晋东王妃,带上大典那天内务府做给他们的喜服。如果华图走了,你就亲自跑一趟华府,向他们传达此话。”
随海笑着应了一声是,跑出御书房去找华图,可华图已经离开了刑部,随海只好出宫,去华府,向华府的三个主人传达殷玄的旨意。
当旨意传进华府的时候,聂北也向苏安娴和聂义说了明日聂青婉要去大名乡一事,还特意把聂青婉嘱咐的话说给了苏安娴和聂义听,让他们多在北乡南苏一线桥上溜达,那样就极容易碰上聂青婉了。
苏安娴和聂义听了,频频点头,并问聂北,聂青婉还有没有说别的,聂北说没了后,苏安娴就带着赵以冬和邹安白下去准备回娘家的礼物,然后再去通知聂海裳,让她明天早上早点起,跟她回苏府老家,聂海裳应下,第二天早早的起来,跟着苏安娴和聂义,去了苏城的书香门弟之家苏府。
袁博溪这头也在听完随海的旨意后兴奋地准备了起来,华图想着他就只有两天假,两天后还得回来上朝,就不用收拾了,让媳妇去折腾吧,他老神在在地洗洗睡了。
华州也回去收拾,他跟袁博溪一样,无官无职,一身轻松,这既去了大名乡,肯定要在那里一直陪着妹妹,时日不定,可不得好好收拾一番吗?
华州喊了桂圆,让桂圆帮他收拾行礼。
收拾完,去找谢包丞,问他去不去。
谢包丞想着皇上要带婉贵妃去大名乡,那谢右寒应该也要跟上,弟弟都去了,哥哥能不去吗?
谢包丞也去。
故而,第二天天还没亮,华府一家子人就坐着一辆大大的马车,由凃毅这个管家亲自当车夫,朝着大名乡去了。
随海传完旨,回宫复命,复完命殷玄掂量着这会儿聂青婉已经睡下了,他就让随海去龙阳宫的医房,找冼弼和祝一楠。
随海去了,把冼弼和祝一楠喊醒,收理了聂青婉吃的药和用的药以及换的纱布就又走了,走之前通知他俩明日就不用在这个医房当差了,该回哪儿回哪儿。
他走的干脆,可冼弼和祝一楠因为这突发的事件而无法再入睡了。
冼弼和祝一楠都不知道皇上居然要带婉贵妃去大名乡避暑,二人一时呆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同的叹口气。
冼弼道:“皇上是怀疑我们了,所以不让我们跟着了。”
中午那会儿王云瑶来找冼弼,对冼弼说了殷玄腰间荷包丢失一事,下午冼弼就把这事给祝一楠说了,所以祝一楠是知道这件事的,祝一楠道:“不跟就不跟吧,皇上只是不让我们跟着,没怪罪就很不错了。”
冼弼想想也是,可心里还是难过。
不能伺候在太后身边,对他来说,等于折磨。
冼弼叹气,倒头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没办法再睡着了。
祝一楠一开始没睡着,但躺着躺着也就睡着了,他不知道冼弼一夜没睡。
随海将药都备好,放进老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后又去御书房向殷玄汇报,殷玄听了,点点头,说道:“你也去睡觉吧,朕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随海一愣,说道:“奴才陪着皇上一起,皇上什么时候睡奴才就什么时候睡。”
殷玄道:“你早些睡,明日你要随朕一起去大名乡,路上颠簸,朕不想多带人,所以明日你要负责赶马车,你要是不休息好,怎么赶车?下去吧,让戚虏进来,他熬夜没事,大不了明日他不当职,睡一天。”
随海哦了一声,只好告退下去,让戚虏进去伺候。
殷玄也没耽搁到很晚,亥时二刻将折子全部阅览完,也全部批改完,然后把戚虏喊到身边,交待了一些话,大意是李东楼带禁军去协助聂北断案了,这皇宫里面的一切事情,他都要随时盯紧了,并且随时向他汇报。
戚虏是封昌的副将,封昌与殷玄虽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却感情极好,甚过手足。
殷太后年代的六大战将,但凡出将,都是一加一的模式,就好比一张扑克牌的正反面,殷玄是正面,那封昌就绝对是反面,封昌的兵极信服殷玄,殷玄的兵也极信服封昌,封昌离国之后,戚虏就绝对的忠殷玄。
但凡是殷玄的吩咐,戚虏就一定会办妥办踏实。
戚虏听了殷玄这话,迈开两步,往地上一跪,说道:“皇上尽管放心,有臣在,这皇宫内苑大大小小的殿门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臣一个都让他们跑不了。”
殷玄道:“朝堂上的事情也不能掉以轻心。”
戚虏道:“明白。”
殷玄把他在大名乡住的地址告诉给了戚虏,戚虏记下后,殷玄就什么都不再说了,挥手让戚虏下去休息,他回了龙阳宫。
在寝殿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进去看聂青婉。
聂青婉睡的沉,殷玄能很好地偷吻她的,但他唇上有药,着实不方便,又想到去了大名乡,他能彻底的得到她,他就忍着,没去碰她,只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又把她手上缠着的薄被给拿开,解了她的里衣带子,让她散些汗,却不开窗了,怕她着凉。
殷玄坐在床沿看了聂青婉很久,直到困意袭来,他才起身去偏殿,洗个澡睡了。
第二天寅时不到随海就来了,他在偏殿找到殷玄,殷玄已经起了,正在自己穿衣服,穿的衣服不是龙袍,而是一身蓝色的直裾,显得皇上很是玉树临风。
随海低头瞅自己,他穿的也是直裾,颜色也偏蓝,但跟皇上一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贵族一个乞丐,一朵鲜花,一坨牛粪!
随海泄气,好吧,跟皇上比颜值,他简直就是没事儿找虐,还是完虐的那种。
随海上前去伺候,殷玄不让。
殷玄自己穿,让随海去打水,等随海把水打来,却在偏殿里找不到殷玄了,随海怔了怔,搁下盆子,去了寝宫,果然在寝宫里看到了殷玄。
殷玄正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聂青婉从床上抱起来,随海看着,四处瞅瞅,没瞅到王云瑶和浣东浣西,随海问:“皇上,王管事和浣东浣西还没来吗?”
殷玄将聂青婉抱起来后就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儿那样小心谨慎,亦不扰到她的睡眠,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目光温柔嗜骨却又充满了变态的独占欲,他说:“朕没说要带上她们,这几天,婉婉是朕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分享。”
随海心一惊,看着殷玄那目光里除了怀里的女孩外再也容纳不了别人的样子,他心想,大概可能也许不是因为皇上确实很需要一个车夫,他都极有可能会被皇上给一脚踹开!
他是不是得感谢一下那个马车,让他有留下来的机会?
随海泪呀。
皇上你真的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这么伤奴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