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就并非全然不懂航运,而且作为一个对国民经济各个方面保持高度关注,且与苏松谐帮有着密切关系的官员,他至少知道,要维系这条所谓的南北动脉,主要花费在清淤疏浚,保持其通航能力。当他从户部得到确切数字后,惊得半天没说话一一取嘉靖以来的平均值,每年是九十七万八千余两白银。换言之,近四十年来,大明光维持这条运河通航,便花费了白银四千万两。
而以现在的航海水平,采取一条既近而花费又少的,从海上到京师的路线,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在宋,并在这上百年的时间里,达到了一种还都说得过去的均势。
这些情况沈就也知道,但还是默默听着,因为他现自己小觑了这个最好的朋友……一直以来,他对徐渭的认识,都停留在大才子兼大情痴的层面上,对其政务方面的能力,说实话没见过,所以并不看好。因此平时聊天的时候,只会挑些务虚的话题,对于具体政务,从不拿来烦他。
但听他对漕运有如此深刻的认识,沈就知道自己还是犯了小觑古人的毛病。而且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个人扛着,实在是太累了,有事做做听众,便听便思考,何乐而不为呢?的举措,都会受到很大的阻力。比如说曾经几度被热议的古莱河海道”明明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且不像海运那样,没法给沿途带来利益。它不仅可以解决漕运问题,还能直接给胶莱河一代,带来很大好处,所以山东的官员和古绅也有兴趣接纳它,但这些推动力量,还是比不了不愿改变的力主大,所以一直没有成功。”
“而且也不全是贪欲作祟,还有很多堂堂正正的理由。”徐渭接着道:,恍如放弃漕河意味着黄河肆虐佘更甚,这会给中下游的百姓,带来年复一年的灾难。这点不解决,当地百姓和有 良知的地方官们,便绝不会答应的。”
“牵扯到这多人,这么复杂的关系,漕运还是海运,就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选择打破现有格局,还是维持稳定的问题了。”见沈就露出思索的表情,徐渭深受鼓舞道:“嘿嘿,那些 地方得利的家族和朝廷上下获益的官员,不舍坐视现有格局被打破的……当然,变也不是不可以,但得照顾好方方面面,让至少大多敌人的利益不受损,还能得到更大的利益,不然他们一定会全力阻挠,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拙言,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见沈就点头,徐渭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有伊尹之志,但治国之道,要稳重务实,力求平衡,不然就叫乱国,于国无利、害人害己。
所以萧何、宋臻、富弼这些人,才会被称为贤相;而桑弘羊、王莽、王安石这些人,却被称为乱国。”沈就闻言朝徐渭深施一礼道:“多谢文长教诲,就必终生不忘。
“嘭,你跟我来这套…”徐渭笑道:“其实这些本不用我说,但我且。你深陷其中,压力太大了,怕你走火入魔,这才给你泼点冷水的。“这冷水泼的好啊”沈就笑道:“以后要经常泼才行。”“哈 哈哈■r■■r■”徐 渭 再 也 正 经 不起 来)笑 得 花 枝乱 颤 道=“如 你所愿。“说正经的”等徐渭笑够了,沈就搓搓手道。:“那个胶莱河海道到底是个什么,我确实孤陋寡闻了。”“那是因恙你太年轻了。”徐渭笑道:“我比你大这一轮,可不是光长胡子了,那就是见识比你多啊。”“好好,你厉害,行了吧”沈就知道这位老兄是顺毛驴,你得哄着他才行:“求你指点迷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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