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别哭。”隆庆赶紧拿起帕子递给她,小心翼翼解释道:“其实听到这儿,朕是很高兴的,这世上也只有妹子,才会这样毫无私心的为哥哥着想。”
“你知道就好。”宁安一边擦着泪,一边问道:“那我到底哪儿,触着皇上的逆鳞了?”
“没那么严重。”隆庆摆摆手道:“就是你最后让人说,往后还会不断有粮食海运抵京……这话朕肯定没意见,可就怕引起朝议啊。”
“让他们说去吧。”宁安愤愤道:“又不用他们出船出粮,我们娘们自己掏钱,给皇兄养活子民还有罪么?合着他们无能,别人就得陪着一起干看才行?”
“唉,朝廷的事情太复杂,哪讲什么道理?”隆庆苦笑一声道:“明明是对的事,但因为会损害到很多人的利益,不能做。明明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却偏要用复杂别扭的方法,因为那样符合更多人的利益。”
说着他又长叹一声,站起身道:“其实朕在潜邸时,就常听高师傅说起,漕粮海运现在一点难度都没有,只是因为漕运牵扯的利益太多,所以每有重提海运者,必被群起而攻之。朝廷偶有海运尝试,也会被多方作梗,落个草草收场,不了了之。”
“总要试试再说吧。”宁安不服气道:“以前是官办,什么都要朝廷出,才会处处卡脖子吧。”
“要是高师傅回来了,这事儿朕支持你去做。”说完,隆庆目光温和的看着妹妹道:“但现在李陈二公当国,你多半是要失望的。”
“可我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宁安迎着皇兄的目光,一脸苦恼道:“要是办不到,我个妇道人家食言而肥倒无所谓,可皇兄出口成宪,不能不算话啊……”
“唉,你呀你,是逼着朕出头啊。”隆庆苦笑一声。他可以在大臣面前不要面子,却不能在百姓面前失了威信。
当然,反之亦然。大臣们可以在朝堂上不给他面子,却不能在百姓那里损害了他的威信。
毕竟维护皇帝陛下的权威,是符合大明所有人利益的事情。
是以思来想去,隆庆皇帝感觉还是可以稍稍开个小口子的。
“这样吧,朕拟一道特旨,命你代表宫里,全权操办此事……也不要说是漕粮,就说贩运江南之米以解燃眉吧。”隆庆字斟句酌道:“再加上‘一欸漕运恢复,抑或京城供粮正常,即停止采办’,这样应该就不至于被封还了。”
宁安听得替他憋屈,却也知道,这是皇兄能办到的极限了。便郁郁应道:“成吧,往里贴钱还要装孙子,这大明朝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病了呗。”隆庆也哼一声道:“朕想请回高师傅来治一治,无奈有人畏他如蛇蝎!”
想到反对高拱回来的人里,还有他信赖倚重的陈师傅。隆庆厚道的打住话头,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道:“算了,妹子好容易回来,说这些扫兴的作甚。”
兄妹俩说了好一会儿话,皇帝方对宁安道:“你先去见见你皇嫂吧,她念叨你好几回了。回头过来一起用晚膳。”
“好。”宁安应声告退。
隆庆又吩咐滕祥,让人把三个小辈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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