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终于有借口了……
“应当。”张居正点点头。
“好,一并叙功!”隆庆双手一拍,又去了块心病,他最不愿欠人情的。便吩咐陈洪道:“快让人提前备膳,朕要跟两位师傅同饮庆功酒!对了,今天高兴,可以杀头驴!”
“是。”陈洪赶紧应声下去,两位大学士忙谢恩不迭。
不一时,午膳备好。虽然隆庆和两位师傅情同父子,但规矩就是规矩,天子不能跟臣下同桌吃饭。
于是隆庆在炕桌上吃,高拱和张居正在炕下设八仙桌吃。两桌的膳食基本是一样的,唯一区别在于,隆庆那一桌上,多了盘还冒着热气的驴肠刺身,一圈圈整齐的盘在黄龙纹盘子里。
哦对了,餐具还不一样。隆庆用的是里外黄釉的‘黄盘黄碟’,这是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才能用的,臣子敢偷藏黄碟黄盘,那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隆庆也没亏待两位师傅,让陈洪将自己珍藏的厌胜瓷拿出来给他们享用。
高拱本来亢奋了半天,还真有点饿了。可刚夹一筷子他心爱的九转大肠,却看到那碟面上画着两个光着屁股的小人儿,在做些羞羞的事。
老高脸腾就红了,瞪大眼看一阵,登时就没食欲了。
他偷偷瞥一眼张居正,见他手里贡米饭碗上,画着一男二女在搞三批,端得是表情生动、毛发毕现……张居正却吃的津津有味。感觉光用这个碗,不就菜都能吃三碗饭。
高拱张张嘴,见皇帝难得兴高采烈,便忍住了话头没有扫兴。
再看皇帝龙体日渐消瘦,眼窝面颊深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他是又担心又生气,结果一顿饭下来他动都动没动几筷子,光气就气饱了。
用完膳,从乾清宫谢恩出来,还没走出乾清门,高胡子就忍不住嚷嚷起来。
“太岳,你怎么吃得下?”
“天下筵席无过御膳,有什么吃不下的?”张居正拢着在秋风中飘飘然的胡须。
“你少装糊涂,我是说那些厌胜瓷!”高拱瞪眼道:“你不觉得淫邪吗?”
“食色性也,君子好色不淫。”张居正坦然笑道:“陛下如今越发有本钱了,舍得亮出他的宝贝招待臣下了,以前都是藏着谁也不让碰的。”
“你少在这儿打马虎眼。”高拱又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宫外都传说陛下是小蜜蜂,还好色不淫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在潜邸时就有寡人之疾,现在整天这么耽于女色,龙体能吃得消吗?”
“陛下还年轻,玩几年应该问题不大吧。”张居正双手抄在袖子里,淡淡笑道:“再说这些春宫器都是玄翁举荐的陈公公,在为陛下操办。玄翁不妨跟他说说,少寻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引诱皇上。”
“陈洪怎么会是老夫举荐的呢?”高拱一阵心虚,他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因为按照次序,滕祥下去应该冯保接班的。但他禁不住邵大侠软磨硬泡,便帮陈洪插了队。
他不知道冯保跟张居正的关系,还在那里撇清道:“我这个吏部尚书,可管不着内廷。只是上次陛下问起,说滕祥那厮滚蛋后,谁来接掌司礼监时,老夫没办法才说,陛下用谁顺手就用谁呗。结果陛下就选了陈洪,也不知道陈洪那货怎么听的,居然以为是我举荐的他,每次见面都向老夫行礼,弄的我有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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