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军府在唐兴,我的军府在金城,相距两百里,倘使有急,彼此通信,一来一回就得三四天,或会贻误军机,我对此真的是甚是担忧。你如不愿迁府金城,我迁来唐兴,何如?”
麴爽就像是被火烫了下似的,说道:“征西,你也瞧见了,唐兴县小,就连我的军府都容不下,我不得不设府城外!何况你若再来?我还好说,却如何能使你屈就城外?此事不妨从长计议。”
莘迩说道:“那这样吧,为了保证你我的沟通不至於太过耽误时间,你我在金城、唐兴间,建一条驿信通道可好?”
“什么通道?”
莘迩说道:“三十里设一站,你我各遣若干吏卒屯驻,每站养快马两匹。这样,你我通信的时候,信使就可以三十里一换马,这应是能大为减少信使路上所用的时间的。”
麴爽摸着胡须,想了想,心道:“这却是无关紧要。”莘迩来了后的这几天,天天找他议事,一开口就是请他迁府金城,搞得他不胜其烦,现在他是只盼着能早点赶他走,便当即应道,“行!”
一个麴爽军府的吏员到至近处,下揖与麴爽说道:“督公,府外一吏,自言是征西将军府吏,来给征西将军送急报。”
麴爽瞧了眼莘迩,说道:“你看看,我说咱俩都军务繁忙吧?这都追你追到这里来了!你赶紧去问问是什么急事吧。”说着,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一干麴爽属吏慌忙迈步跟上。
莘迩望麴爽背影,大声说道:“镇东,那剑,你可别忘了!”
麴爽未有回答。
待麴爽走远,莘迩和张龟、高充、薛猛等从吏,随於刚来传禀那吏后头,去见信使。
见到信使,莘迩都认得,这人名叫彭真意,是征西参军彭真相的弟弟。不过与其兄不同,彭真意身体强健,不好文儒,独好武事,倒是和唐人传统印象中的羌人形象符合。
彭真意把羊髦的回信奉给莘迩。
莘迩没有当场打开,慰问了彭真意几句辛苦,领着张龟等从镇东军府的正门而入,到至军府侧边的客舍院中,随后进了舍内,叫张龟等各自落座,他自己也坐下,这才打开羊髦回信。
张龟等人皆不作声。
静悄悄的舍中,莘迩跪坐榻上,展信细看。
羊髦回高充的信只一句话,没甚可说。
回张龟的信,因为张龟询问的事情多,羊髦这封回信写了一个多时辰,着实不短。
足足看了一刻多钟,莘迩把信看完。
将信放下,他露出较为轻松的神色,笑与张龟等人说道:“士道信中说,均田、府兵等制现在陇、沙、河各州诸郡,都推行得很好,在景桓的督办下,进展得颇是顺利。”
张龟问道:“敢问明公,具体情形何如?”
莘迩下榻,把信递给张龟,笑道:“士道此信是回卿的,卿自己看吧。”
张龟接信观阅。
见信中首先提到的郎将府的设立情况。
信中大概言道:尚在筹备的龟兹、西郡两郎将府,至迟本月底前即可设成开府。
——陇、沙两州地广人稀,且有些郡是侨郡,辖县不多,其郡的人口更少,是不可能每个郡都设一个郡郎将府的,所以按照莘迩的规划,在这两个州,他总共打算设州级的郎将府各一个,至於郡级的,计划设立五个,分别是羊髦信中提到的那两个,此外,还有敦煌、武威、西海三郡郎将府。
州级不必说,这五个郡级郎将府,都是不仅只负责本郡的府兵征募、操练事宜,而且还负责邻近郡的府兵征募、操练事宜。
比如龟兹郎将府,名为龟兹,但它负责的其实是整个西域诸国的府兵征募;又比如敦煌郎将府,除了敦煌本郡的府兵诸务,敦煌东边唐昌侨郡的府兵诸务也归它负责;又比如王城谷阴所在的武威郡,其郡之郎将府统管武威、武兴两郡府兵事,北边漠中猪野泽等绿洲中的胡牧,若有主动愿入府兵者,也归武威郎将府管。
再比如西海郡郎将府,它负责的共是三郡的府兵事务,即是西海、酒泉和建康三郡。
实际上,西海的郎将府是已经设成了的,且是和朔方、秦州等郎将府一起设立的最早建设的那批郎将府之一,只是早前西海郡郎将府只管本郡的府兵,现在则把酒泉、建康两郡的府兵诸事也交给了它担起,故是需要进行一下扩建。
两个州级的郎将府和敦煌、武威、西海这三个郡级的郎将府,於去年底就已基本设成。
这也就是说,等龟兹、西郡这两个郎将府再於本月底前正式设立之后,陇、沙两州的郎将府就全部设成了。
总计是二州郎将府、五郡郎将府。
沙州下辖敦煌、龟兹两郎将府;陇州下辖武威、西郡、西海三郎将府。
每个郡郎将府给的固定府兵员额是四千人,五个郎将府便是两万人。两万府兵里头,步骑比例,依照时下惯例,一比三,亦即五千骑兵,一万五千步卒。
沙、陇两州的郡郎将府,兵额皆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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