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嘛!”
唐奕一拍大腿,身子不由得往范仲淹那边倾斜,一脸的希冀。
心说,您老这么深明大义,这么心思细腻,应该知道好人做到底的道理吧?
......
范仲淹低头捋了捋胡须,眉头几皱几展。
“看来,只有......”
眼看着唐奕要的那个答案已经说出来了一半儿了,可范老爷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正看见唐奕那张奸滑的坏脸,顿时反应过来。
“好你个臭小子,为师你都敢算计!”
“嘿嘿......嘿嘿嘿。”
眼看被老师识破,唐奕却一点都不尴尬,厚着脸皮凑上前去。
“本来就是我救不了,您能救;我出面不合适,您出面正合适的事情吗!”
“做梦!”范仲淹眼睛一立,赌气发愿地一甩大袖。
“你个小混蛋一肚子坏水,使什么招救不下一个贾子明?用绑的也能把他绑到涯州去!”
“何以劳烦老夫?”
说完,范师父傲娇地一扬下巴,转身走了。
“哎哎......别走啊?”
唐奕追出好几步,“让我上赶着去求老贾别死,多尴尬啊?”
可是哪里拦得住,说话间,范老爷已经出了小院儿了。
“你呀!”
尹洙也是哭笑不得,指着唐奕的鼻子怪罪起来。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说着话,也背着手出了唐家小院儿。
唐奕怔怔地站了半天,一拍脑门儿,颇别头疼。
“这个贾老儿,死也不死的消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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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日,唐奕倒是把贾昌朝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依旧是沉浸在收礼、收礼,再收礼的痛苦之中。
而这段日子,他也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封建遗毒”。
特么华夏这个送礼成风的毛病延续了两千来年,有时候真的让人绝望。
“来而不往非礼也”出自儒学巨著——《礼记》,作者是西汉大儒戴圣。
可是此时此刻,唐奕无端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戴圣哪里是什么大儒、学者、文学家?他应该是个经济学家、金融寡头。
这孙子一句话拉动了多少GDP,又创造了多少礼品经济。
哪怕到了后世,汉学势弱,儒道日衰,老祖宗的东西已经被现代人扔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这个“来而不往非礼也”依旧坚挺,依旧主导着汉民族的价值观。
......
初三。
距离谕旨所批之吉日,只剩三天。
同时也意味着,三天之后,唐奕将再次离京,折返涯州。
一大早,范仲淹陪着唐奕出了观澜,一同入城。
目的无它,唐奕要在临行前再见赵祯一面。
不管他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至于范仲淹,唐奕去见驾可不用他陪着。老头一下船即和唐奕分道扬镳,背着手傲然离去。
唐奕望着范仲淹的背影,贱贱地一拱手,“祝老师......旗开得胜啊!”
“哼!”
“早去早回啊!”
“......”
“老师,贾府在这边儿,您走反了啊......”
“滚!”
“得勒,这就滚!”
说着话儿,唐奕麻利地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溜小跑儿。
生怕范师父一生气改了主意,连随行的仆役都被他甩到了身后。
......
范仲淹看着唐奕那个“小人得志”的坏相,额前青筋直蹦。
心道,老夫这一世英明早晚让被这小混蛋给毁了,怎么就脑袋一热答应他了呢?
无语地揉着太阳穴,算了,以后想帮他分担一些却是也没什么机会了......
“唉!”长叹一声,认准方向,缓步而去。
穿过汴河大街,一直走到甜水巷的一户高门大院,范老爷才停了下来。
望着门楣上诺大的“贾府”二字,范仲淹深深地吸了口气,呆愣了半天也没上前。
贾府门房的差役岁数不大,一眼没认出来这是范相公。见这老者站在门口不进也不走,好心的上前一问。
“这位老丈,可是找人?”
范仲淹闻声回过神来,“呃......”
“确实是找人。”
眼神渐渐坚定下来,身板儿一挺。
“进去通传,就说范仲淹来访,讨一碗香茶!”
小仆役一哆嗦,差点没坐地上。
“谁......谁?”
他是没见过范仲淹,可是贾相公和范相公的恩恩怨怨却是知之甚详。
要说这贾府最不可能迎接的访客......
范仲淹的名字应该排在头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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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唐奕已经站在了福宁殿中。
脸色却是再也没有了下船时的,风轻云淡。
若大的宫殿之中,一君、一臣、一仆......
安静得让人从脚底往上冒寒气。
李孝光冷汗都下来了,在皇宫也呆了小三十年了,他就没见过皇帝的脸色阴到这个地步,更没见过不说话的癫王是有多么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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