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亦谐此刻竟然一开口就点破了村上的“忍者”身份,这便说明他不仅知道“忍者”这项事物,还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你……”而村上的发挥也依然稳定,“你是怎么知道……”
“这还能不知道?”孙亦谐都不用等他把话说完,“看你身上带的那些道具,这一目了然啊。”
此话不假,刚才制伏了胡闻知和村上后,孙黄二人就把村上手里的兵器都给下了,那反正要解除武装,村上藏在衣服里的其他玩意儿肯定也是一并没收的。
而这些道具,落在孙亦谐这个“无限制武道”的传人眼里,那自是触类旁通,一看就能把用途猜出个七八分来。
“阁下果然见识广博。”胡闻知眼瞅着情况不妙,为了防止村上被孙亦谐继续拿捏,他赶紧插嘴道,“这么说来……莫非阁下你也是黄门中人?”
“干嘛?”孙亦谐闻言,回头笑道,“怕我把你这忍者兄弟的话套出来,就打断我们讲话,还反过来套我的身份是吧?”
胡闻知见自己意图瞬间被看穿,也是无言以对。
“行了,胡兄,你也甭再挣扎了。”而黄东来这时也适时地加入了对话,开始翘边了,“我也不妨直说,我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毛利或者尼子卖命的,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你俩反应过度加做贼心虚,这才导致不断跟我们起冲突……”他顿了顿,“但既然事儿已经到了这里了,你若还想全身而退,那得给我一个放你们活着离开的理由吧。”
黄东来所说的这笔账,胡闻知心里也算得明白。
今晚这事儿只能说是赶巧了,从最初和黄东来产生误会发生冲突,到双方就中原人的身份互相试探博弈,再到孙亦谐无意间的暴露、庆次郎的话语,和村上的过激反应,可以说……但凡缺少一环,双方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现在胡闻知和村上是三好氏部下的身份已暴露,而他们又知晓了双谐中原人的身份,站在双谐的角度上,把他俩放走,那他们回去要是把这事情往上一报告,岂不是节外生枝?
这没事便没事,万一三好军那边对他们这俩中原高手的目的产生了一些疑问、展开调查,或者让这个情报又传到了其他大名那里,后续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任务,这很难说啊……
今天要是立场互换,假设是胡闻知来帮大朙皇帝办事,然后偶遇了两个识破了自己中原人身份的日本军阀密探,那他根本就不会犹豫,绝对是杀人灭口最为稳妥。
“那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胡闻知想了片刻,又对黄东来道,“今日只要你们放我们走,关于你们的事,我们既不说,也不再打听;而我们做的事,你们也别让其传到毛利或尼子军的人耳中,这样可算公平?”
“算个毛!”黄东来还没回应,孙亦谐就先跳了起来,“川棚庄杀人那事儿算什么把柄啊?就算现在你跑去毛利军那里自首,人家都未必会理你。”
“不错。”黄东来随即也接道,“这点条件……不够,也不妥当。”
“那要不……”胡闻知又道,“阁下可用你那黄门的毒术,给我俩下个短时内不会发作的毒,以此作保?”
不得不说,这胡闻知有勇有谋啊,反正眼下他和村上的命都捏在别人手里,那比起今夜立刻就死,“被人用解药要挟”这样的条件便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了。
“哎~那多麻烦呀。”黄东来道,“真这么干了,意思里等我们办完了事,还得再来帮你们解毒,或者想办法把解药捎给你们?”
“哦?阁下已想到那一步了?”胡闻知用略感意外的语气道,“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守信之人啊……一般来说,在此条件之下,该担忧事后如何解毒的是我们中毒的一方的才对吧?”
“哈!”这时,孙亦谐笑着插嘴道,“什么叫一般来说?一般来说……如果我是你,当我主动提出让对面给自己下毒作保,以换暂时的自由时,我就已经想好了,只要今晚一脱身,立马去搬救兵,回头就带人杀回来抓住这几个下毒的,逼他们立刻交出解药。”
他这话,又一次戳破了胡闻知心中用以备选的“上策”。
胡闻知也渐渐发现,跟眼前这两名年轻人聊得越多,越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这两个家伙“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一切行为”的老练程度,让老胡自叹不如。
“诶呀,龟田桑,怎么能这么说呢……”数秒后,黄东来又挑眉接过了孙哥的话头,“我们可是侠义之士,说话算数的。”
胡闻知被这句话的虚伪之气湖了一脸,当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他哆嗦了一下,试图把谈判继续下去:“那你说,要怎么才‘够’放我们走的条件?”
“这个嘛……”黄东来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就图穷匕见,“你要是肯多交代点别的情报出来,让我们拣几条听着觉得有价值、足够要挟到你们的掌握一下,那还好说。”
“你们想知道什么?”胡闻知又道,“还有……就算我愿意告诉你们,你们能确定我说的就是真话吗?”
“呵……那简单啊。”孙亦谐又笑着接过话头,“把你和村上分开问话,其中交叉一些相同的问题,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