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挪了挪身子,闭着眼睛想要去抓茶酥糕,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她成了朝夕后,和原来的朝夕口味没什么变化,连身子都继承了她的阴寒。他们都以为她从昨日睡到今日,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半夜身子极度之寒,如浸在地窖中,疼痛难忍,整个身子虚弱到无力出声,冷汗几乎浸湿了整条布衾,未免睡在外室的芷澜发现,她一直紧咬着嘴唇不肯嘶喊,连嘤咛声都不敢有,深怕芷澜听到,望着夜色从黑暗到灰蒙,熬过了这段痛苦,她才挣扎着换了条布衾慢慢地睡去。朦胧中她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她也想起来,可是身体太过虚脱,她实在爬不起来。
昨夜没有月亮,她日子又过的混沌,差点忘了每次月圆之时就是自己寒毒发作之时。她想了想,芷澜并不知情,她也是后来寻机会问了陈三才知道的,陈三说寒毒无解,只能自己克制着,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嘱咐了陈三不许说出去。既然如此,她每月都要发作,芷澜在她房中也不大方便,还是让她搬出去的好。
“小姐,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想要出府去看看嘛,现在正是好时候,难道你想错过这个好机会?”芷澜继续鼓动着。
她说得没错,府中规矩繁多,想要出去一次需要报备,详述地址、事项等,出入府都有详细的时间规定,再经由管家伯恒同意后,拨于府卫和随从方可出去。这么麻烦的程序往往也限制了夫人们出府的次数,毕竟被监视着的感觉总不大好。
朝夕闻言倒是来了精神,睁开稀松朦胧的双眸,她此刻眸底澄澈,恍如一个出生的孩童,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懵懂好奇,无辜的回望着芷澜。芷澜早就对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免疫了,小鱼和小燕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朝夕,仿佛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被定格了。眼前的女子隔着重重纱幔后,身上一袭白衣亵裤,墨色的乌发由肩头披散垂顺在腰间,柔和的脸部线条,不加修饰的五官立体分明,除去不看那块可怖的伤疤,一切都美得那么不真实。他们不敢说自己看过多少美人起床,有些美人在未加修饰的装扮后实在难以入目,可是像朝夕这种美得那么不真实的,确实不曾见到过。或许是那种朦胧到透明的美,如雾似幻,淡化了她脸上的伤疤,反而更突显出她本身隐藏在深处的澄澈纯净的美。她坐在床畔,细碎的波光如散落的碎金般镀身在她四周,耀得人晃眼,恍如一阵风吹过,她便会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