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桃,你去安排住处,我们暂时不走了。”
“可是公子,我们不去找她了吗?”
“这里这么好玩,你舍得走吗?”訾夙美人摇了摇折扇,意有所指道。“别那么拘束,出来玩就要玩得尽兴,否则不是太对不起那些人了么!”
菩桃深深地泪流满面,他忽然无比的忧伤,有时候武功高也未必是好事,就比如遇到一个不靠谱的主子,真是比打输了架还要难受。不过他还好从小就被培养成保护他的侍卫,反正也习惯了主子的恶趣味。
轿子在府门前停下,夜已深寂,为防惊扰到府中其余人,只有少数几个府卫在门口迎接他们。“主子,到了。”伯恒在帘外唤了几声,均无得到回应,以为是他们在帘内睡着了,又等了一会。实然,帘内的情景又是怎样呢?!司夜离微拢的眉皱了又皱,无奈的将朝夕抱着自己小腿的手扯开,她立刻又攀了上来。不知是否睡的太过香甜,口水沾湿了墨色的袍服,在星光下散发着油亮的光泽。司夜离嫌恶的拨了拨她的头,她那丝滑的墨发一颠一颠颤动着,将他的腿搂得更紧,像个八爪章鱼。他挣不开一个醉酒的人,宿醉的人力气都死沉,又不好对一个酒鬼发火,可想而知能憋得人多难受。司夜离戳了戳她的头,沉声道:“宁朝夕,别搞花样,快起来,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朝夕睡意正酣,又难得做了个好梦,她很久都没睡得这么踏实了,哪里会理会别人在说什么,动了动之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去了。
绾发的小髻在没有木簪的固定下本就不太牢固,司夜离本是好玩,戳了几下,没想到会把发丝戳得越发散乱,乌顺的墨发沿着肩头垂坠而下,如倾洒下的瀑布,在月光下静静散发着柔和。她的睫毛如帘幕般遮盖着眼睑,同时也遮去了她眼底如深似海的幽深,她的半张脸被隐在黑暗中,同时遮住了她脸上可怖的疤痕,只露出脸部柔软的线条,每一笔都像是精雕细琢出的画,只是她太过纤瘦,下颌处的线条显得太过尖锐,看着人铬得疼。她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他竟是半分没看出和她那奸诈的爹有任何相同之处。他拧了拧眉,无奈的将她抱起,伯恒和流锦见他们自帘中步出皆是一惊,眼神不知该摆哪里好。底下几个府卫私底下都议论过朝夕,哪个都知她不得宠,却不想相爷会亲自抱她回府,且是如此众目睽睽,都不曾见过府中有哪个女人有如此待遇的。他们这些个在相府久侍的人都清楚,相府虽然有几位侍妾,却是连一位有名分的夫人都没有,这些个姬妾都是不得已收下的,自然比不得朝中其他的官员。相爷不只清廉爱民,近些年来更是无欲无求,相府中的姬妾为何都斗得你死我活,互看不顺眼,不就是为了相爷极少去他们处过夜么。谁都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这也是相爷子息单薄的原因之一。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都明白秀怜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心中自然希望能有一位真正主事的主子,只是这位主子实在不济,令谁都没将她放在眼里。那么今晚,是都产生了幻觉不成?府卫们不敢揉眼,只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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