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偶冲道,缚至府,问曰:“汝何业?”
曰:“卖卜。”
岑曰:“我夫人有娠,弄璋乎?弄瓦乎?”
其人不识所谓,漫应之曰:“璋也弄,瓦也弄。”
这故事的结尾,怒而责之。
然后是什么来着?
他这儿自问惆怅,几个家仆已经搂着棍子不怀好意地走了上来,还没等顾半瞎缓过神,眼睛好巧不巧又过了药效。
“滚。”
江宗主可能真是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了顾上卿的祸事,话音未落,人已跟前,快的咋舌。
几点着道,剑鞘带着几人的麻筋一路往墙上划。
顾半瞎算是缓过神了,听着声儿闪身避开了。
江择重复:“滚。”
几人忙不迭地滚了。
顾玢风轻云淡,浅笑盈盈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从案发现场逃出生天,理了一下碎发,“多谢江宗主了。”
江择茫然,我就说了两个字,他就听出我是谁了?
都认出来了,江择也就毫不见外地一把搂过了他的肩膀,“走吧,去哪儿?有幸给鬼手先生带个路。”
顾玢这回不怔神了,身手敏捷一下躲过,“江宗主怎么来了?”
“我来找师姐,你家墟主闭关让我代劳,”江择把手背在脑后,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风雅,吊儿郎当地问,“顾大人,不会让我在这儿跟您说吧。”
估计是来拿碎片的,顾玢没好意思揭穿他,脑中回忆了一下来时的路,扶着墙慢慢地往回走。
江择好脾气地跟上了。
一会儿,实在耐不住寂寞,“你怎么比阴浊话还少?顾玢,江某不算救你一命,好歹也帮了你个忙吧。咱们就不能——聊聊天?”
顾玢:“……你问。”
江择啧了一声,“你这人真没意思,算了,我勉为其难地找点事儿,找点事儿,对了,你怎么不在能园,要是办完事儿了怎么不回囚夜泽?对了还有,刚是被打劫了?”
顾玢还未等回话,江择又嘴欠道,“劫财还是……”
顾半瞎默默停住了脚步,后头一看,吓得江择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顾玢简要答了一遍。
江择对前半部分未加置评,对后半部分也没长吁短叹,他人损嘴欠,但有分寸。
他笑问,“那人不会是岑郡侯吧?”
就岔开了话题,回到正事儿上,“东西给我看看。”
顾玢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脖颈,借着月光打开了匣子,白玉,莹莹地反着幽光。
可怜可爱。
他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自然而然地未完的结局撞入了脑中。
未己,果双生一男一女,卜者名大著。
名大著。
名,哪种著?
是,英灵不朽,还是,臭名昭著。
说老实话,他都不想。
燕沫卿,这种首孝悌的宫训中调教出来的望族公子,一生中,也该有善良的时候。
事违人愿。
金鼓大鸣,街道速清,路禁行人。
江择恰到好处地扶了顾玢一把,心里叹着阴浊,语气却轻松极了:“怎么,顾玢,不准备带我回去避街禁吗?”
嗯,阴浊是万能的。什么都断得出来,所谓天命由我,我命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