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微微一笑,答道:“兄台方才说要曹王莽他吗。”
醉汉听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酒全醒了,连忙矢口否认道:“我……我刚才有这样说吗?哦,对了,我说的是我们村的一个小瘪三,叫‘王忙’的,这小瘪三实在是可恶……”
刘秀听了醉汉这一番越描越黑的解释,顿时哈哈大笑,接着对他说道:“哈哈哈……兄台不用解释了,刚才秀听得真真切切。我说兄台这口味也实在重了些,那王莽已近古稀之年,你居然连王莽他吗都下得去手,真是连骨灰都不放过,要曹也得曹王莽他女儿啊!”
醉汉听了这番话,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刘秀一直对王莽直呼其名,不加掩饰,而且满嘴也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原来,眼前这家伙跟自己是一路货色,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醉汉微微一笑,接着对刘秀说道:“不好!那王莽老贼的女儿乃是大汉的皇后,我怎么能丧心病狂,做如此悖逆之事?”
“哈哈哈……”
醉汉说完了这番话,和刘秀、朱祐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哈哈大笑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大家都是一路人。
“在下南阳刘秀,刘文叔。这位是朱祐,朱仲先。”
刘秀上去做了自我介绍,那醉汉的眼神中立时显现出一种惊奇……
“什么?你也是南阳人?而且……也是刘氏宗亲?”
也是刘氏宗亲……看来,刘秀昨天的推断丝毫不差。
不过,刘秀还是装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就是他乡遇故知一样,一脸灿烂的笑容,接着说道:“怎么,兄台也是南阳刘氏?”
醉汉听罢,连忙点了点头,上前作揖答道:“在下南阳刘隆,字元伯,见过文叔兄和仲先兄。”
随即,刘隆低下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缓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二位仁兄,实不相瞒,在下的父亲乃是安众侯刘崇的胞弟。十六年前,家父随安众侯起兵反莽,失败后全家被诛杀,一家上上下下七十六口人尽数被诛,只有隆一人幸免于难。昨日……昨日正是隆一家人的忌日啊……”
刘隆说完,立时语无伦次,潸然泪下,哭得稀里哗啦,全然不像个老爷们。
十六年前,刘隆经历了那一次灭门惨案,当时才只有七岁的他躲进一口大缸中,幸免于难。这十六年来,刘隆东躲西藏,隐姓埋名,甚至都不敢与人过多交往,最近两年来长安求学也是为了增长见识,结交天下豪杰,伺机起兵反莽。
在那间小酒馆,刘秀见到刘隆的第一眼起,就一眼认定,大家都是一路人。
刘秀走上前去,将手伏在刘隆的肩膀上,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语重心长地说道:“忍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