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本不想留,眼见着白发苍苍的伯娘看着自己,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沈理与贺西盛还有其他的话要说,自然也不着急走,便顺水推舟留了下来。
只是前院设席,贺西盛没有叫贺北盛、沈瑞同座,而是单设了一席,让他们自用了。
贺西盛与沈理不知聊什么,贺北盛倒是满心不愿意,直到席面上来,依旧与沈瑞抱怨道:“我二哥真是的,难道我是小孩子吗?有什么我听不得的,偏要打发我下来陪孩子!”
沈瑞白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你别以为长了几岁,就不是孩子了,当年我见你,你才这么一点点高!”贺北盛比比划划。
沈瑞看出他是个二货,懒的理睬他,拿着筷子开始品尝起美食来。贺二太太倒是个细心主母,这一桌子席面,除了贺北盛跟前放了两道肉菜,其他都是素菜,多是菌菇时蔬,做个精细,入口味道鲜香。
因这席面,沈瑞想到宗房的河鲜来。宗房准备的随便,自己吃的也全无负担,只因自己并不是真正古人,不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孝,可真要论起礼来,却是自己的不是。
贺北盛虽是个话痨,可沈瑞不接话,也没有意思起来,夹起眼前摆着的烧排骨,故意吃的香甜。
眼见沈瑞又夹了片豆腐不为所动,贺北盛也觉得没有意思起来,撂下筷子道:“沈瑾不回来,沈全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今日他没来?”
既是两家要合作,除了关系重大,其他也没有什么可瞒的,沈瑞便将沈全往金陵请学政之事说了。
贺北盛忙不迭点头道:“正当如此,就该请学政大人出面做主,沈玲还罢,沈珺、沈琦身上都有功名在身,无故扣押,本是赵显忠的不是。”
沈瑞道:“玲二哥也不是白身,家叔在金陵给玲二哥纳了监。”
既纳监,就是监生,等同生员,也归学政衙门考核管理。赵显忠想要拿沈家做替罪羊,却是犯了士林大忌。只有学政衙门才能剥夺功名,只有剥夺了功名,才能刑讯关押。只这一点,赵显忠就得罪了本省学政衙门。
贺北盛自然也想到这个,立时幸灾乐祸道:“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土鳖,刮地皮不说,连士绅体面也不顾,这次他定要摔个大跟头了。”说到这里,带了几分得意道:“你不晓得,自打赵显忠到任,我二哥就叫人盯着呢,一笔笔勒索地方、盘剥百姓的恶行,都跟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贺北盛看似大大咧咧,可自然不是小白兔,这番话不单单是说给沈瑞听,也是通过沈瑞传话给沈理。他已经看出两家要结盟,共同对付知府衙门,可沈理是状元公,贺西盛只是个监生,怕自己二哥没有话语权,才抛出了筹码。
沈瑞点头,表示听了进去。
贺北盛心满意足,想起一件大事,问沈瑞道:“你南下前京城可有恩科的消息?”
按照以往先例,新皇登基,都要加一科恩科,是乡试加上会试,不是登基当年,就是次年。因此不少省份偏远,所以朝廷恩科的旨意会早早传下来,给地方乡试做准备。如今新皇登基将三个月,却依旧没有恩科的消息,贺北盛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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