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书宅,沈瑞先回九如居换了家常衣裳,并没有直接叫晚饭,而是先去正房。
大老爷也在,与大太太之前不知在说什么,夫妻两个面sè都有些沉重。
沈瑞先给二人请了安,随即说了明ri想要去沈瑛家探望五房长辈之事。
徐氏在心里算了算ri子,点头道:“二哥也有些ri子没过去,是当过去请个安。”又道:“你鸿大叔、鸿大婶子是头一年在京城过冬,怕是受不得这边的寒,福姐年纪又幼小,正好这几ri家里收拾皮子,我叫人挑几块出来,明ri二哥带过去。”
沈瑞应了,就听大老爷道:“打发人去瑛哥那里一趟,将拜会的时间改成下午……王伯安回京了,身子不大好,你当先去那边问疾。”
倒不是王守仁这个老师当排在前面,而是探病避讳下午过去,多在中午之
王守仁如今是刑部主事,二月里出京去安徽清查旧狱,算下来出京已经大半年。
沈瑞不由动容:“老师什么病?”
王守仁可不是单纯的文人,打小习武健体,这要是病了肯定不是小病。
大老爷沉默了一会儿道:“估计是累着了,加上心病他南下这半年成果斐然,可也得罪了好些人……”
沈瑞听了,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
这种清查旧狱的差事,真要成绩好,可不是得得罪人么?要是将已经定罪的案子翻过来,不仅要得罪当初审案的地方官,还有按察使司,乃至刑部,一层层的官员。
当初王守仁出京前,沈瑞就想到此处。可王守仁一心为国为民,沈瑞身为弟子,虽婉转规劝,可也不能拦着,而且也拦不住。
“可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沈瑞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大老爷自己如今就是刑部掌印官,刑部这里应该是不怕的。至于地方官,王守仁之父王华虽没有升级,可依旧是正三品侍郎,难道还庇护不了儿子?
大老爷看了沈瑞一眼,很是欣慰他的通透:“并非是得罪一人两人,而是他犯了官场忌讳……王华这次虽无升无降,可位置未必就安稳了,盯着他位置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王伯安这次南下,固然有功,不过随即的弹劾也少不了,就怕这个时候有人落井下石……要是牵扯到王华身上,恐父子都难保全……
沈瑞大惊:“父亲,师公他不是圣眷优容么?”
大老爷道:“去年卷入会试舞弊案的程敏政,圣眷并不在王华之下。”
沈瑞进京大半年,也常旁听大老爷说些朝廷上的事,对于现下朝廷格局心中有数。
如今的格局是皇权与文臣和平共处,勋贵武将打酱油。
文臣这里,因三阁老的缘故,又分了派别。“谢党”、“刘党”、“李党”,还有如大老爷与王华这样的中立人士。
在这次“京察”中,三阁老相争的苗头就越老越明显。
王华无党无派,又有希望入阁,三阁老即便不会直接对付王华,可下边人要是盯着王华的礼部左侍郎位,想要将他弄下来,也不会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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