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人性子低调,不喜张扬,就是沈瑞、沈珏两个,之前即便知晓南城书院小有名气,也不过以为是靠着田家太爷京城大儒的名头,并不知这段历史。
直到去年沈琰、沈兄弟入学南城书院,沈沧讥讽沈琰有“投机之心”,沈瑞才知晓田家在士林名气比想象中的还大。田门子弟的名头,在北士林中跟镀金差不多了。
沈珏现下选择南城书院,而没有进春山书院,除了喜欢南城书院宽松的教学氛围,也就打心里敬仰那些田家祖上英烈。
沈环素来好奇心重,即便方才被沈珏瞪了一眼,依旧是耐不住心中好奇道:“田家书香门第,又是这般门风,女儿定是百家求,怎么三婶就许给了三叔
沈珏皱眉道:“三叔少年举人,哪里就不好了?”
沈环忙摆手道:“我不是说三叔不好,这不是、这不是三叔身子骨不好么
沈珏晓得他有口无心,道:“太爷、老太太去的早,三叔是大伯、大伯娘带大的,就是二哥与我在家里也要让三叔一箭之地,环哥可千万别在大伯、大伯娘跟前露了这个意思,大伯、大伯娘可忌讳三叔身子不好的话……”
沈环进京已经六日,也看出二房上下融洽,骨肉亲厚,不见寻常人家的勾心斗角。又因沈沧与三老爷年岁相差将二十岁的缘故,三老爷夫妇在兄嫂面前极为恭顺,不像是弟弟、弟媳,更像是长子长媳。
听了沈珏的话,他也并不觉得意外,连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我不过是在瑞二哥、三哥跟前念叨一句,我又不是傻子……”
为了解沈环好奇,沈珏还是讲了沈田两家联姻缘由道:“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三叔议亲时,太爷、老太太都已经故去,是大伯娘为三叔择的亲,至于为何成了姻缘,许是田家与大伯娘娘家有旧……”
城下坊,田家书院。
田老太爷气定神闲,端着一碗顾诸紫笋,一口一口品着。对面坐着一中年男子,正是田老太爷次子田山长。
“可是看好了?就不怕走了眼?如今沈不过是生员,南直隶乡试又不同寻常。”老爷子气定神闲道。
田山长道:“性子质朴纯良,才气也有了,读书也勤勉,金榜题名亦是早晚之事……”
田老太爷还是露出几分不赞同道:“到底出身复杂了些……何必弄的这样麻烦,说不得还要得罪亲戚,五姐年纪又小,离及笄还有几年……”
田山长道:“我之前也怕麻烦,想着再等两年,左右五姐年纪也不大……可太子渐长,又有太子选妃的流言出来,实是等不得了。瞧着妹婿平素的意思,对于沈琰兄弟倒也无憎恶。乔家亦是沈家姻亲,都能嫁女,应是无碍……”
田家女儿与兄弟一起排行,五姐是田山长嫡长女,今年十三岁,正好与太子同庚。
大明朝是平民后妃,选妃就在京畿之地,田家书香门第,即便有子弟出仕,也是微末小官,正在入选之列。
当年田山长的胞妹仓促出嫁,嫁给了身体不太好的少年举人沈润,就是为了躲避成化末年的太子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