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神色果然一僵,不过迅速调整过来,道:“不知哪个小子有福,能入了殿下的眼……”
寿哥满是期待道:“知子莫若父,既是父皇特意使人去选的,定是个个都是好的……”
刘瑾神色越发僵硬,却是生生挤出笑来道:“殿下这般想就好了……虽说皇爷有些不放心殿下,可到底是爱子之心……”
寿哥已经收回视线,心中轻松许多。有刘瑾在,其他的事情该不用他费心。他这个大伴,幼时入宫,也是三沉三浮的人物,曾经犯下死罪,还能逃过一劫后,被安置到东宫来。以犯阉身份,将东宫老人都排挤得让了一席之地,得了这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两人的信任与器重,可不是一般人物。
不管这挑选内侍养子给他做玩伴儿是谁的主意,寿哥都不想受这份“好意”。宫里内侍多,他身边本就阉人环绕,要是再来一批与阉人利益一体的,又要隔绝他与张会、周时等人的亲近,那他这个太子就要成为阉人手中的木偶了
转眼,过了半月。
搅合得紫禁城里暗潮涌动的给东宫选伴读事件,终于落下帷幕。不仅那些四方走动、想要送养子养孙的大太监百忙一场,那些没有养子、养孙在外头,却有不少小徒弟小徒孙的太监少监也算计落空。
东宫依旧是旧格局,殿下身边并没有添新人。
倒是之前被择选的那几个太监养子,被东厂查到不检点处,引得皇上大怒,连那几个便宜太监老爹老祖也吃了挂落。
寿哥心愿得偿,却并不觉得欢快,反而心惊。他虽早就听说过太监弄权之事,也知道刘瑾在宫里有不少关系,可也没想到他能将事情处理的这样于净利索,连皇帝都被蒙在鼓中。要知道,刘瑾如今连太监都不是,只虚挂着少监之职。
勋贵人家联络有亲,宗族姻亲形成关系网;文官之间则凭着同年、同乡、同门的关系,也结成各种利益同盟;内官之中,拉帮结派便也不稀奇。
寿哥虽暗暗心惊,面上却半点不露,依旧天真烂漫状,待刘瑾依旧如常器重,任由他一手把持东宫上下事务。不过私下里,寿哥也开始留心其他东宫近侍。即便没有明面上亲近,可对于其中与刘瑾有嫌隙的也都记在心上,留心其为人品格。
顺天府府学,月考榜单前。
沈瑞看着自己的名字列依旧如十月月考成绩,列在第二等,倒是并不觉得意外。上个月是他离了府学几个月,即便路上不忘记读书,可与学堂里老师跟着教授到底不同,月考成绩从早先的第一等跌落第二等也不算稀奇。就是教授他们功课的教谕,也不过是勉励他一番,尽快追上同窗的学习进度。
只是随后,沈瑞因沈珏之殇,请了半月假,别说是加快学习进度,耽搁了半月没有心思读书。
读书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不要说沈瑞读四书五经的念头有限,至今不过六载,照同窗要少了一半年份,基础并不牢固,半月不做文章,再下手时都生涩起来。
沈瑞既知晓自己不足,悄悄揉了揉手腕。
月考之前,他不是不勤勉,每日里也三篇时文做着。只是总是容易分心,写出来的文章自己也不忍入目,直到这几日才好些,要不然别说是二等,说不得要跌落到三、四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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