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湖气得呼呼直喘,恨不得立时甩袖而去,可到底不甘心。
这大夏天的顶着烈日赶路,岂是那么容易?不说别的,大腿根密密麻麻都是热痱子,抓破了,结了痂,这罪可不能白受……
京城,沈宅,九如居。
沈瑞泡在浴桶里,闭着眼睛,惬意地吸了口气,入鼻就是薄荷清香,使得神台一阵清明。
“嘻嘻”帘子外,柳芽与春燕两个满脸促狭。
沈瑞睁开眼睛,懒洋洋道:“好厚面皮的姑娘,还不下去,要偷看你家少爷洗澡不成?”
“哗啦”一声,珠帘被撩开,柳芽紧了紧鼻子道:“可是太太吩咐,一会儿要给二哥上药呢……”
沈瑞听了,立时苦了脸,道:“将药搁下,我自己上就行。”
柳芽捂着嘴道:“是那里呢,二哥后头也没长眼睛,怎么上?”
沈瑞横了她一眼道:“恁大丫头,知羞不知羞?还想要占你家少爷便宜?就算要上药,也叫芍药与木棉两个来,你与春燕刚受了板子,且歇着去”
柳芽不服气道:“都是为谁呢?还不兴婢子们将功赎罪?自己身子难受自己不晓得,非要忍着,婢子与春燕妹妹可还寄着十板子呢。”
沈瑞摆摆手道:“快下去,聒噪”
柳芽虽愤愤,却是知晓沈瑞脾气,不敢再啰嗦,招呼了芍药过来,低声仔细吩咐了几句。
芍药与木棉是九如院的小婢,因沈瑞有话,柳芽、春燕都要相继放出去,这两个小的就被挑出来,跟在柳芽、春燕身边,不过十来岁,等到柳芽、春燕出去,这两婢自然也就出徒了。
沈瑞这些日子专心备考,家里的冰也富裕,开始时并没有遭什么罪。不过有一日因受凉,拉了一回肚子,徐氏就不敢在让他无节制的地用冰。
进了伏天,天气闷热的厉害,即便屋子里放了冰盆,也不过多一点点凉意,还是让人一身一身的出汗。
沈瑞进入备考状态,常常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两股之间与腋下就生了痱子。沈瑞开始没当回事,还是三老爷考校学问时,发现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扭动两下,与平素稳重截然不同,才发现不对劲。
三老爷是过来人,自然知晓夏日久坐的弊端,就将此事告诉了徐氏。
虽说生痱子不过是小事,可徐氏还是很生气,不仅将沈瑞训丨斥了一顿,柳芽与春燕两人也都落了不是,革了一个月月例,还罚二十板子。不过因沈瑞惯用两人使唤,如今又是备考的关键时候,那二十板子就只打了十下,剩下十下寄着。
舒舒服服地泡了两刻钟,沈瑞才恋恋不舍地从浴桶里出来。
原本痒痒的地方,用薄荷水泡过,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沈瑞虽是个注重个人*的人,可正如柳芽所说,腋下自己能涂药,后头的地方却是看不到、涂不到。
沈瑞没法子,只好擦了身上,在榻上躺了,唤芍药进来上了药。
上完药,沈瑞也没起身,身上披了个凉被,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这些日子,沈瑞实在是累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自打弘治十年冬开始习儒业,至今已经六年半,收获就在眼前,沈瑞如何敢懈怠?
等到小憩醒来,已经是一更天。
沈瑞在院子里溜达一圈,不知是药效有用,还是心理作用,患处也没有那么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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