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卖布,五月底倭寇上岸,这一环一环的,怎么听着都不是偶然。
可是沈玲不是随沈洲在南京吗?什么时候回了松江?
沈瑞问道:“玲二哥之前不是专心学业,在南京国子监坐监吗?”
三房二老爷庶子沈玲,本在京城任掌柜,后来在沈洲身边侍奉,之前去了江西,去年又去了南京。就是沈玲的婚姻大事,都是沈洲做主,娶的是县令之女何氏。等到了南京,沈洲见他一心向学,可因小时候耽搁了,功名无望,就为他纳捐,得了个监生之名,依旧留他们夫妇在身边打理庶务。
沈海皱眉道:“玲哥儿是个好的,可谁让是庶出,就算是一心上进,遇到糊涂的嫡母也没有办法。本是在南京好好的,可让沈涌家的以重病为名,骗了回来,布坊里那批发霉布匹,也是沈涌家的娘家人惹的官司,却将麻烦都推到玲哥儿身上。之前卖布的时候,半句好话都没有,权当玲哥儿是应该的,如今玲哥儿惹了官司,就上串下跳,撺掇着沈涌将沈玲除名,生怕受了牵连。”
沈理敲了敲茶几,道:“那沈珺呢?可是也有什么不当之处落在外人眼中?”
沈海带了几分尴尬道:“倒不算是无妄之灾,也是他自己惹的口舌官司。栋哥儿过了府试后,珺儿曾在酒后与朋友抱怨过,说是自己被兄长压制了小半辈子,只盼着栋哥儿院试失利,省得以后又压着桐哥儿。对于他大哥,也有几句埋怨。等到倭寇进城,抢了三房、四房、七房、八房、九房,反而没有动最富裕的长房、五房,自是显得蹊跷,珺儿的酒后之言,就成了证词。加上栋哥儿在宅子里不明不白的失踪,别说是外人,就是族人们,也都揣测起来。”
沈桐是沈珺长子,沈珺这般抱怨,虽是自私了些,可也并不稀奇。身为次子,沈珺将长子的责任都尽了,可军民有别,对于兄长一家的风光新有不忿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要是沈家一个子弟入狱,推上个“通倭”的罪名,还能说是人心难测,可是有一有二有三,就显得诡异了。更不要说沈玲卖布是去年三月,沈珺醉酒是四月里,要不是有心人,也不会专门记得这两件事。至于沈琦送妻儿上香,沈栋在自家祖宅被悄无声息劫走,都不是外人能知晓的消息。
沈海与沈全是身在局中,关心则乱,沈理与沈瑞兄弟两个却是旁观泽清。看来沈氏一族中,确实有人“通倭”,且对族亲多有恶意,才会一房也没有落下,除了被抢得,就是被陷害问罪的。世人都将宗族视为根本,到底是多大仇怨,这会这样环环相扣的设局。
沈理看到沈瑞,想起一事道:“会不会与沈琰兄弟两个有关系?”
当年沈琰、沈琇兄弟两个闹腾着要归宗之事,才过去几年。因为徐氏拒绝,族中即便看好兄弟两人,也没有松口让兄弟两个归宗,使得兄弟两人不能完成父祖遗命,要是暗恨沈家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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