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巨鹰把他抓回梓原,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崩碎,让他整个人发自魂魄的焕然一新。只觉还能喘气,脑子还能动,已经是天底下至极的幸福。
幸福必是极为短暂的,此时在他眼里,这个年方弱冠,平平无奇的少年,比魔魇还要可怕。
“你现在不觉得痛快吗?”
仲杳反问:“只求好好活着,只求身体和心思就属于自己。以往甘于做亡命丧德之事,为的那些贪念,现在回首,已是过眼云烟了吧?”
杨卯呆了呆,无力的苦笑。是啊,此时才深切的体会到,活着真好,平平静静的活着真好。
“人都是有忘性的,过得一些时日,此时所受的痛苦淡了,说不定又故态复萌了。”
仲杳悠悠的道:“想想那时的你,现在的你会害怕吗?”
经过这十天的观察和“改造”,仲杳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心志坚韧,有走上正道的欲求,可以拉他入伙。
这段时间里,吃上这套“改造套餐”的人可不少,都是身怀技艺的散修。但除了杨卯和另外两个,其他的要么扛不过意志考验,要么没熬过鹰王那边的严苛劳动,都被仲杳排除了。倒没杀了那些家伙,反而做了些心理治疗,然后赶走了。
杨卯深深吸气,真诚的道:“我杨卯漂泊多年,求的也是个安生,仲乡主若有出路,便指给我罢。”
这也是个聪明人,仲杳就直入主题了:“我们贯山剑宗正缺你这样的器修客卿,就在这里埋首于你的器修之道吧,我保你一世安生。”
什么一世安生,杨卯可不敢想,现在他只敢求一时保命。
于是贯山剑宗又多了一位器修客卿,归于大客卿卧槽老人手下,而老头手下还有另两个从阶下囚变为座上宾的客卿。
在讲剑堡的客房里,杨卯见到了两位同僚,彼此都有石牢之灾的经历,三言两语就成了挚友。
一个姓朱,是个丹修,只是丹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伤人。另一人是个女人,姓贾,居然是个玩蛊虫的妖修,自承养的蛊虫只是用作障眼法,杨朱二人却不敢与她太过亲近。
三人说起那十日的遭遇,自是心有余悸,都道暂时在贯山混混,那姓仲的少年头目要他们做什么,糊弄过去了事。反正管着他们的那个猥琐老头看不出一点奇异,怕是连筑基先天的修为都没有。
正说到自号“卧槽”的老头,一声剑鸣铮的响起,仿佛有人就在他们耳边弹剑,而凛冽的剑锋正横在他们脖子前。
三人大骇,知是那老头警告,都道看差了那老头,真如传闻所说,是位金丹真人!
在他们头上,石堡顶层的静室里,老头从地上捡起一片朽烂剑刃,再看看手中那柄破了个口子的锈剑,瞠目低呼:“卧槽,怎么断了!”
老头已经从紫萝那知道“卧槽”是什么意思了……
“那三人倒是乖巧,齐心协力,三日就做出了这个。”
又是晴空万里之日,已到四月中旬,河神庙之战过去了大半个月,卧槽老人来找仲杳报喜。
仲杳接过一块像是琥珀的东西,里面隐隐可见一条小指粗细的虫子,细看是条蚯蚓,却涨大了若干倍。表皮干涸,乃至有若干道裂纹。
仔细感应,竟有细微灵气自蚯蚓中散出,还是土系灵气,仲杳愕然。这种蚯蚓他见过,他种下的三颗旱稻灵种附近,经常出现这样的蚯蚓。那是灵气疏导不够及时,让蚯蚓吸了灵气,产生异变。他不得不以剑气搅碎,阻止其吸收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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