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道长你也惧那仲家小子到了此等地步么……”
客厅里,与他相对而座的道士正是王文度,闻言苦笑:“此乃庞观主之意,也是郡守之意。蒙山宗已经与贯山搭上了线,甚至有了商货往来。下月大比之前,对贯山动手脚,也是坏蒙山宗的好事,郡守都不好交代。”
叔天朗眯起了眼睛:“既然都有了商货往来,什么殊州宗门大比,不就是蒙山宗抬举贯山的场面么?莫非……这场大比还有什么计较?”
王文度沉沉笑道:“你既明白就好,蒙山宗虽然势大,可国观不会坐视不理。既然搭起了这个台子,那就在这台上唱戏吧。到时不管是什么结果,大家都得认下。”
跟之前相比,叔天朗要憔悴得多,清减了不少。这两月来耗去的不仅是身上的膏脂,家产也缩了一圈,就是为了贯山之事。正蓄势待发时,却被代表庞观主和郡守的王文度拦住,自是憋闷难平,闻言倒是好受了些。
送走了王文度,他招来一个青年,交代了片刻。
青年拱手道:“是该让贲默做事的时候了,三叔放心,他已得那仲杳的信任,定能办好此事。”
叔天朗点点头:“你那几个心向贲默的兄弟,也让他们过河去叔家庄吧。到了大比,好戏上台,他们自会幡然醒悟。可惜仲至重跑不见了,不然这个人还可以用用。”
青年再道:“贲华那边,应该已有回信了吧?”
叔天朗呵呵笑道:“贲华传了口信,她要修到结丹,再回来找仲杳算账。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她,还是得尽心做自己的事。”
待青年走了,叔天朗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上面行行娟秀字迹,写的却是要他与仲杳和气商谈,设法尽快找到叔天雄和族人尸骸,建墓立祠,保贯山平安。
“连杀父之仇都不计较了,侄女你还真是一心向仙了啊。”
叔天朗恨恨的念着,望向西面:“你就修你的仙吧,凡间之仇,叔家之任,就都交给我了。”
第二日,贯山河神坡,陡峭高崖的河神庙里,叔贲默将一封信递给刚烧完香拜完神的仲杳。
“大比之前,我三叔应该会安生了,就不知道大比上他会搞什么花样。”
叔贲默恭谨的说着,仲杳嗯了声并不追问,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在叔家庄待着,好吃好喝,让你三叔和其他兄弟相信你还安稳的作着……奸细。”
叔贲默叫屈:“我哪算奸细,就是只求贯山四家齐心一体而已。他们才是背着祖宗出卖贯山的奸细,贯奸!”
叔贲默一直蹲在叔家庄,前阵子存着当奸细的心思,尝试跟仲杳打交道。没想到仲杳直接把他拉去了贯山剑宗,还给了他一个特期弟子的身份,所见所历,让他大受震撼。
待叔贲华通过灵丝传讯发回书信,阐明了叔家之灾不怪仲杳,而是天意如此,叔贲默自然从“贯奸”变作了“叔奸”,完全站到了仲杳这边。
叔天朗还要搞什么手脚,仲杳懒得理会,他还知道,到时大比,真要出幺蛾子,可不只是叔天朗的算计,背后还有庞观主和庞郡守。当然北面宛国,南面罗国,必然也各有谋划。
不过他并不在意,既是大比,核心就是展示武力,更不用说消魇丹和驱魇灯的交货,让蒙山宗坚定了扶持贯山的立场,自然会在大比上照顾好贯山剑宗。
他也没把希望全寄托在蒙山宗身上,待叔贲默告退,又一个壮硕身躯咚咚踏进河神庙,却是他的姑姑仲至薇。
“办好啦……”
仲至薇唏嘘的道:“真不知道你小子哪来的鬼心思,居然让我们金刚宗去走宦官的路子。不过那几个宦官还真是管事,不仅把东西送到了国主面前,让国主信了咱们贯山,还讨到了诏旨,答应派人跟着参加大比的宗门过来。”
她压低了声音:“他们身上肯定揣了不只一份诏旨,等着大比的结果,再看拿出哪份。”
仲杳笑道:“这是基操……哦,正常的,到时他们会发现,哪份都不合适,还是把好东西全端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