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朝廷之上,对沐晟屡屡请兵叫苦,朱祁镇在心中也是打了折扣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地方上很多时候,非将有七分的事情,喊出十二分的苦楚。这就是为自己预留退步。
所以内阁大佬们也觉得,麓川虽然有些跋扈,但是还没有他说的哪里厉害,也派兵了,将久镇山西的方政派往云南。
也带了相当部分北方边军。也就是方政本部。
而今看来,云南的情况要比朱祁镇想象的困难。最少沐晟并不觉得,单单靠云南之力,能够平定麓川,甚至未必能守住云南。
这才决定自杀。
即便到了而今,虽然有部分边军参与进去,但是与麓川作战的主力,依旧是云南地方军队。
朱祁镇说道:“王振立即去告诉内阁,定下黔国公的后事,记住,黔国公是带病征战,勤于王师,病死军中的。本朝的国公可以战死在鞑子手中,决计不可丧师于区区小国,决计不可。”
“是。”王振说道:“奴婢明白。”
朱祁镇又问道:“太皇太后怎么说?”
王振说道:“太皇太后请陛下速速回京,他已经派了沐昂星夜往云南而去。换人不换马,数日之内,必到云南。接管军中事务。”
张辅听了,说道:“陛下请安心,沐昂能力远胜乃兄,有沐昂在云南,仗黔宁王余威,攻或许不可,但是守决计有余。”
朱祁镇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王振回禀太皇太后,就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按照原来的行程,后日回京。”
王英说道:“陛下英明。”
虽然这一场败仗,让云南的局势有崩溃的嫌疑,但是越是如此,朱祁镇越不能乱,他很清楚,北京作为中枢,很多消息都瞒不住的。
不出两日,北京城上上下下都会知道这一件事情。
越是如此,朱祁镇越不能乱。
既然沐昂已经星夜兼程去云南了,麓川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侵犯大理。
只要滇北,滇东这数个府县,还在朝廷控制之中,云南局势就不算崩溃。
朱祁镇与两位国公,又回到了木台之上,观看下面的人射柳,只是朱祁镇虽然面色郑重,但是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心中所思所想的就是麓川。
从正统元年麓川其实就开始扩张了,吞并各地土司。黔国公沐晟也不是第一次与麓川交战了。
但是战事已经局限在云南境内。
不是朝廷不重视。
而且朝廷这个地方,土司太多了。土司之间各种矛盾,大乱小乱从来没有断过。
太皇太后拟定的国策,停一切不急之务。这样一来对麓川大举征伐的想法,自然不得到允许。
朝廷对麓川的政策,也是从正统元年的抚。
只要麓川思氏安安分分的,朝廷给一些好处,也不是不行。
但是麓川思任发一心一意,想要扩张版图,恢复麓川全盛之势。甚至说,在这数年的时间之内,他已经做到了。
但是麓川坐大,却是云南方面万万不可能准许的,自然云南方面即便是想安抚,也不可能这样安抚,所以从正统元年到正统四年间,朝廷对云南政策,从刚刚开始的抚,到剿抚并用,到而今,先示以兵威,然后再安抚。
只是而今这一场败仗,让朝廷没有选择了。
朝廷在这一场战事之战,战死一员大将,也让一个国公自杀。如果不找回场子,云南南方三宣六慰,谁还在乎朝廷。
这也是仁宗以来战略转向的恶果。弃安南的直接影响。安南可以放弃,但是云南难道也要放弃吗?
云南放弃,贵州自然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边界线直接推进到了湖南。这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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