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些世家门阀，汝等这般拼命……值得吗？”
闻听着耳边传来的喃喃低语，皇甫嵩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
可是，当话语到了嘴边的时候，他却是说不出来任何话语。
数个呼吸之后，略显苍白的话语从皇甫嵩口中道出。
“万民之汉，是汉！世家之汉，亦是汉！”
“是汉，便……”
“不可辱！！！”
起初，皇甫嵩的声音很小。
但到了后来，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在他的脸上，更是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面容之上绽放出了熠熠生辉的光彩。
“汉，不可辱！”
“这，便是汉魂吗？”
蓦然间，张楚忽然笑了。
笑的声音很大，笑声中更是夹杂着一抹狷狂。
“老将军，汝又可曾知晓……”
“真正不可辱的是那……黎庶万民啊！”
“万民若怒，山河倾覆！”
“万民拔剑，世家染血！”
“若没有万民黎庶，这偌大的人世间……又哪里来的泱泱大汉！”
“世家之汉，从来不是我心中的汉！”
说着，张楚用手中的战戟指向了大汉的北方，指向了玉门关外。
下一刻，张楚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心中的汉，是那孝武帝刘彻倾尽全国之力，忍着百般骂名，纵死也要将敢于南下犯境中原的汉家世敌……匈奴胡虏诛杀殆尽！”
“我心中的汉，是那义阳侯傅介子率领百二勇士，孤军身处异域，提剑斩却楼兰王！”
“我心中的汉，是那破武壮侯陈汤拔剑四顾，所喊出的……那句明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我心中的汉，是那手持节杖，困居北海二十年气节不改的苏武。是那重开西域，誓要将西域诸国纳入大汉管辖的昭宣中兴。是那……”
“汉家儿郎锦衣带吴钩，功名利禄马上取的万丈豪情！”
“然而，如今的大汉，呵呵……”
张楚摇头，轻笑声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当光武帝刘秀借助世家门阀之手推翻王莽政权，允诺他们与之共治天下的时候……”
“铮铮天汉那百折不屈的脊梁，其实便已经断了！”
“汉家天下，便已经成了世家之天下！”
“自那之后，昔年在西域驰骋的汉家铁骑退回了玉门关内，将数十万汉军将士西征万里，用性命打下的西域诸国拱手相让于乌孙异族！”
“老将军，自那之后，汝又可曾见过昔年跟着霍骠骑北出大漠，剑指匈奴王庭，杀的大汉周边百族胆寒的大汉边军铁骑，可曾马踏居胥山？又可曾杀的异族狼烟万里？”
“哈哈哈……”
“没有！”
“如今之汉，有的尽是世家望族对于黎庶万民的压榨，有的尽是朱门酒肉臭，路边冻死骨！”
张楚状若疯狂，他的笑声中更是夹杂对如今的“汉”不加以掩饰的失望，对“汉”的怒其不争。
“所以……”
“这样的世家之汉，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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