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之面不改色地告退,快步顺着游廊朝前走。心腹少使刘敏跟在后面,不解他为何走那么快,追上去问:“既然龙鱼子醒了,我们之前的准备……”
“都撤了。”君慕之挥手打断他,脚步不停。
刘敏答应,想了想又问:“龙鱼子的鳞片……”
话未说完,前面君慕之猛地停住。
刘敏以为他还有吩咐,连忙竖起耳朵。然后,他就听到向来风度翩翩、长袖善舞的灵沙使骂出了一句前所未闻的粗话——
“他娘的段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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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主岛的人已经陆续行动,准备驱赶食眼鸥,六御公郭逢在碧游宫外求见,南珠早就想好了应付的说词,带着护卫出宫去了。海底通道不能走从借口变成了事实,南珠不提,顾平林便装作不知,跟着段轻名回房间。
段轻名坐回椅子上,摇摇旁边桌上的茶壶:“都凉了,没有茶招待师弟了。”
“无妨,我不介意。”顾平林在他对面坐下。
“你还要说什么?”
“是你利用辛忌。”
“你真是冤枉我了,”段轻名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壶酒,“茶冷,以酒代茶如何?”
“不必,”顾平林断然拒绝,“我之前说得很清楚,希望你能明白,就此罢手。”
段轻名“嗯”了声,放下酒壶:“因为前世的我,前世的我对你有那么重要?”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顾平林不答。
当然重要,那是重要到成了自己心底执念的人。然而前尘不可追,自己纵有再多不甘,也找不到他质问了。
“让你,你生气,不让你,你还是生气,”段轻名突然道,“如果换做是南珠与步水寒,你会吗?”
这话莫名地耳熟,顾平林怔了下,却记不起在那里听过,瞬间失神,他又立刻反应过来:“换做你,你希望对手让是不让?”
段轻名道:“我们不止是对手,也是师兄弟。”
顾平林道:“你心中根本没有灵心派的存在,更没什么师兄弟。”
段轻名不否认:“这与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我心中有你的存在就对了。”
顾平林看了他半晌,冷声:“也许我让你感到有趣,但你没将我当对手。”
“又是因为前世的我?”
“嗯?”
段轻名微微倾身,隔着桌子看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认定我是这样,为什么?”
因为前世他就是这种人。顾平林沉默。
“你没说错,”段轻名慢悠悠地道,“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那么,找上我的是你,说退出的也是你,这种随意,像对待对手的态度?还是,你只是将我当成了前世的对手?”
顾平林直言:“你要怎样?”
段轻名不答,而是重新将酒壶递给他:“不是对手,我们这又是什么关系?”
顾平林看着酒壶片刻,心念一转,伸手接过来放下:“当然是师兄弟。”
刹那间,对面黑眸中笑意横生,犹如荡漾的春波,眼尾两抹妖影红得越发深刻。
“喔——”段轻名停了停,“没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