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在看一条抽动尾巴的、濒死的鱼。
“我花了很长时间整理这件屋子的。”
衣袖里掉落一抹亮光，苏渺渺握住刀柄，匕首迅速割破衣料和皮肤，鲜血汩汩涌出。
麻醉的效果使男人对疼痛的感知较弱，他只是看着尖锐的刀光轻柔地在皮肤上滑动，如同一支神秘的画笔，所到之处都绽开猩红的花。
美丽的线条如藤蔓似的攀伸，在心口处留下繁复的一簇花纹。
苏渺渺擦掉匕首上的点点血迹，轻笑道：“喜欢蔷薇吗？”
她的微笑很浅，男人只看到一团黑暗摆出弯曲的弧度。
汗掺着血滑落，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呼啸而来，但他却发不出半点痛呼，仿佛他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被恐惧生生地扯开。
苏渺渺手指沾了点血，在他脸上涂抹，“知道你的雇主是谁吗？”
男人的脸抽搐了下，发出含糊不清的字词，“网，订单……”
苏渺渺挑了挑眉，“悬赏任务？悬赏的是宝石？”
“嗯。”
这声回答有点像如释重负般的呼气，但他的脸却憋得通红。
苏渺渺看了眼她的手，手指轻轻地挑开了薄薄的皮肤，心跳的起伏瞬间推出大股温热的血。
大约是有点疼吧……
苏渺渺不甚在意地移开视线，“赏金很高吗？”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
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想要得到回答。
毕竟答案显而易见，那一定是一个高昂到令所有亡命之徒趋之若鹜的数字，所以才会有点风吹草动，就引来重重风雨。
——有人想把这水搅浑。
“送给你了，”苏渺渺抱走了衣柜里的一个收纳盒，然后关闭了衣柜。
死寂的黑暗中，男人待了很久，才感受手脚恢复温热的知觉。搅乱思绪的恐惧让他无法再在这片幽深粘稠的黑暗里待下去了。
他跌跌撞撞地从柜子里爬出来，透明的窗户瞬间倒映出他的模样。
干涸的血迹蜿蜒勾勒，在他的身上交织出一朵茎叶具备的黑红蔷薇。
他摸了摸脸上交错的“花瓣”，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动作，一颗子弹便冲破玻璃穿透了他的心脏。
“……啧，没有！”
意识逐渐涣散，他模糊地想着：这个恶魔留给他的究竟是一朵花呢，还是一颗子弹呢……
苏渺渺看着车窗外不断后移的景物，声音轻柔温软，“好美的花啊。”
李陌冉有心宽慰她，“你好像很喜欢花？”
“是啊，因为真的很美。”
苏渺渺扭头，朝他露出明艳的笑容，眼睛里荡漾着纯净的喜爱。